幸而之前得了女皇提点,裴相城府极深,听到他那句失言的话时,很可能已经起疑,让他提早安排。
张太医警惕的看着四周,这一关算是过了,裴相并没有怀疑药童的说辞。
之所以要拐个弯,借药童的口说出那些莫须有的理由,一来,担心他自己若是这次松了口妥协了,裴相以后会一直要挟他,二来,药童年幼胆小,他的话比自己的话更可信。
其实,为避免裴琇起疑,药童也没说什么,只说了主人经常让他送一些避子汤的药材去女皇寝宫。
女皇经常服用避子汤,自然不可能有孕。
看裴相当时的神情貌似是信了,还有些如释重负的样子。
看来,裴相比任何人都不希望女皇有孕。
不过,这不是张太医该操心的事,他要操心的只有女皇的身子,既然之前温中补益的方子有效,那说明他的思路是正确的,可以按着这个思路继续给女皇调养。
裴琇不知自己被张太医骗了,一直到回到相府,嘴角还微微上扬。
“相爷这么晚才回来,可是宫中有什么事?”
裴忠迎了上来,笑着问道,裴琇微微一笑,“是有点事情。”
“看相爷唇边含笑,可是喜事?”
“算是吧。”
女皇没有怀孕生子的打算,自然是喜事!
裴琇不知女皇为何不愿怀孕,但他多少也能猜到几分,以女皇如今的处境来说,群狼环伺,就算怀上了,能不能保得住很难说,女皇大概也是这么考虑的。
总之,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个结果对于裴琇来说,都是上佳的。
否则,若是女皇怀孕生子,就算他能造一场意外让女皇消失,那个孩子也是个麻烦事,文武百官不会同意在女皇留有子嗣的时候,扶持一个番王的儿子为新帝。
“老奴再告诉相爷一桩喜事。”
裴琇脚步一顿,看向裴忠,“什么喜事?”
“那个孩子来了。”
裴琇眸光微微一闪,“庆安王的幼子?”
“对。”
裴琇的脸唰的沉了下去,“这里是帝都!无名的暗卫无孔不入!你居然让他大刺刺的进相府,糊涂!”
“相爷放心,无人知道他是庆安王的幼子,他打扮得跟个下人没有两样,是由人牙子领进来的,外人只会以为相府想要买个小厮。”
裴忠连忙解释道,裴琇这才松了口气,“人在哪?”
“在相爷的院子里,梓儿那个丫头正陪着他玩。”
裴忠观察着裴琇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相爷放心,院子里的人都是信得过的人,没有人敢泄密。”
“那个叫梓儿的丫头——”
“老奴查过了,他们家三代都是家生子,对裴府忠心耿耿,梓儿丫头手脚麻利,嘴又紧,忠心方面也绝没有问题,不然夫人也不会让她来照顾相爷的起居。”
“若是发现一点蛛丝马迹,立即处理了!”
裴琇冷冷道,裴忠连忙应了下来。
主仆俩刚踏进院子的门,便看见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拿着一个果子往梓儿头上砸,看见裴琇和裴忠,男孩只是动作略一停顿,继续砸,很快便把梓儿头发上砸得都是果汁,黏糊糊的。
狂妄!蛮横!被宠得无法无天!
这是裴琇对男孩的第一印象。
“退下。”
裴琇走到孩子面前,对梓儿冷冷道,梓儿低着头,恭恭敬敬退了下去。
“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高高抬起头,很嚣张的说道,“本世子为什么要告诉你?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知道本世子的名字?”
裴忠的脸唰的白了,心惊胆战的看向裴琇,生怕他震怒,出乎裴忠的意料之外,裴琇脸色如常,只是眼睛里闪过一道冷光。
“庆安王没告诉你,你来相府是做什么的吗?”
裴琇冷冷的说道,男孩挺起胸膛,趾高气昂的说道,“父王说了,是来给什么裴相验看的,还说验看成了,本世子以后是要当皇帝的!所有人都要向本世子下跪,包括你!”
“本相就是庆安王口中的裴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