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颜玉目送着钟峤的身影消失在小院的月廊尽头,待那个身影不见后,才失魂落魄的跌坐在椅子上,不再有刚才的淡定从容。
脑子里面除了乱之外,还剩下乱,就像是乱麻,在一起纠结缠绕,剩下的就全部都是不相信。
钟峤言其了解的关于萧家的事情并不多,只是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了萧颜玉,萧颜玉接受了他的说法,只是里面还有太多的奇怪之处。
现在的她,需要有一个安稳的落脚点,需要将自己安顿下来,才能一步一步往前走,查明真相,为父亲兄长报仇。
萧颜玉的父亲在萧颜玉离开府里的第三天就被秘密带走,去向不知,大哥和二哥四处找人,昔日的好友却拒绝相见,大哥遭遇盗匪而死,夜晚走水又使二哥永远离开,而三哥在父亲被带走之前就出外游学,只是没想到,再次相见,是在王府,以这样的方式。
钟峤说,他听闻萧父已经被囚禁起来,不日处斩,但消息并不确切,还需要再打探一番。
在听钟峤说这些话的时候,萧颜玉是木然的,她没有办法将死亡与自己最亲的亲人联系在一起,月前还和自己嬉笑的哥哥就这么离开和失踪了,威严却慈爱的父亲就这样要被斩首了,这怎么可能呢?
竹影在房间内睡的口水横流,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小姐在外面呆了一整夜。
等到她打着呵欠从桌上起身,边往室内走边埋怨了一句小姐怎么也不喊自己到榻上睡时才发现小姐原来并不在屋内。
床上被褥没有丝毫动过的痕迹,竹影这一惊可说是非同小可,昨晚的刺杀立刻涌上脑海,害怕又出了什么事,竹影急忙朝门外奔去喊人,只是行至门口,脚步却顿住,只见院中青石椅上端坐一个人影,只是人影僵硬,似乎已经石化了一般。
“小姐!”竹影跑了过去。
萧颜玉不言不语在院中坐了一整夜,脸颊发丝乃至衣衫都被晨露打湿了一层。
竹影急忙握住的萧颜玉的手,触手冰凉如数九寒天从河底深处挖出来的冰砖。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竹影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浓浓的哭腔。
又唤了好几声,萧颜玉方才缓缓转过头来,看向竹影,只是那眼神既缥缈又虚无,似乎陷入了虚空之中,吓了竹影一跳。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您不要吓竹影啊!”
许是被竹影的哭喊唤回了心神,萧颜玉原本涣散的眼神慢慢的清明起来。
“无事。”声音嘶哑,像是原本不会说话的人,费了不知道多大的力气才从嗓子里逼出来一样。
“小姐!”
竹影心内焦急,却又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一面又怪自己昨晚怎么睡得那么死,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萧颜玉僵硬的身体微微一松,而后像卸去了力气一般晕倒在了竹影的怀里。
“小姐!”
萧颜玉再说出了那句话之后就晕了过去,这一晚上,既短暂又漫长,像是做了一个长长的荒谬的噩梦一般。
长洛城的遥安王府虽然王爷长年不在家,但是却被管理的井井有条,送水过来的侍女很快就上报了,遥安王很快就过来了。
竹影抬眼看了看冷冷淡淡的遥安王一眼,不敢多说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遥安王一把将小姐抱了起来,一路朝内室走去。
竹影很想说男女授受不亲,世家女子怎能如此被轻薄,更何况我家小姐又不想嫁你,但是看了看遥安王的眉眼,不觉朝后缩了缩,一直缩在了陌书的身后。
陌书悄悄的安慰道:“我们家王爷人很好的。”
话音未落,遥安王已经看了过来,竹影一愣神,立马就明白了意思,赶紧随着王爷进了内室,其他人都候在门外。
管事的带着大夫很快就到了,钟峤已经将床幔放了下去,而后看了竹影一眼,竹影连忙将小姐的手放在小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