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圣人颇为玩味地看了看毕如风,对于他提出来的刑罚并没有任何意见。的确,那根本就不是打算逼供,而是要杀人,但那又怎么样?今晚死的人够多了,多两个人罪魁祸首陪葬又算得了什么?至于幕后的真凶,其实不用逼供也知道。
年长些的青年嘴皮子哆嗦道:“你们难道不是要知道真凶吗?”
“真凶是谁我们心里有数,比起你们两个没用的人证的证词而言,还是出一口气比较实际一点。”希北风笑着道:“当然了,你们要是愿意用证词来换一条狗命,我们也是可以允许的。”
茅依依闻言也回过味来,看着两个外强中干的家伙道:“如果能站出来当人证的话,我保证你们后半生安安稳稳过舒服日子。”
两个青年互相望了望,眼里都浮现了异样的神采,但是转瞬又被恐惧压下。
“是现在立刻死,还是赌一赌,看以后会不会死。”希北风道:“如果你们有家人的话,我们也可以帮你们接过来。”
“真的?”年幼些的青年抬头,眼里闪烁着光芒。
“当然是真的,你也不想想站在你眼前的都是什么人?”希北风自信道。
“我们可不认识你这号人物。”年长些的青年瞥了眼希北风,随后才看向茅依依和闵圣人,一个城主的女儿一个副城主的儿子,确实比起他的后台来说完全足够分量了。
兄弟俩犹豫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旋即把实情说出来。他们两兄弟叫查正查奇,确实是都察院的人,而且还是都察院大少爷蔡明知的直属手下……
让人把他们带走关押后,闵圣人脸色平淡毫无意外之色:“虽然刚才跟我们交手的人也蒙着脸,但毫无以为就是蔡明知和他的副手时经赋,这次人证齐全,明天看他们怎么说。”
“当然是赖掉了。”茅依依无奈道。
“赖掉也没用。”希北风笑道:“都是明眼人,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被坑的可是一大帮人,其他人还不得忌惮他们都察院。”
“这就算是撕破脸了。”茅依依叹气道:“罢了,既然他们如此不识大局,也活该他们被其他人忌惮防备,就不信他们最后还敢狗急跳墙来个鱼死网破。”
闵圣人赞同地点点头,随后又玩味地道:“不过查正查奇两兄弟的家人倒是个问题。”
茅依依同感道:“的确,刚才就不该开口答应的。反正那两个家伙也是软骨头,要是想死的话早就自尽了,何必等我们用死刑要挟他们。直接严刑逼供就不信逼不出来。”
“咳咳,这说得跟我错了一样。”希北风无奈地摊摊手,看向她的时候却很是坦然,只不过目光与闵圣人交汇的时候,彼此的眼神均是意味深长。
他怎么可能留下这种麻烦问题,倒不如说是在主动撬出自己的潜在问题。只要查正查奇两个人一日有后顾之忧有把柄在对方的手里,就随时有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翻供。届时哪怕大家心里清楚到底是谁的问题,但终究是吃了个哑巴亏碰了满鼻子灰。
但要是把查家兄弟的家人营救出来,又或者说是营救失败,都察院方面恼羞成怒杀人,反而会将本就偏向这边的两个呆货彻底投靠过来,可以作为强力人证搞得对方灰头土脸。
当然,营救出来的可能性很小,或许闵圣人连考虑一下都不会,只会虚张声势借刀杀人,更甚者浑水摸鱼直接动手栽赃嫁祸也说不定,反正人死在那一边的话,就是黄泥掉裤裆。
只是,这里面的东西,却是不好跟明显是有点圣母的茅依依说,否则除了被阻止外,他俩的人品也会留下污点。
对于查正查奇的家人,希北风也只能叹一声而已。身在棋局之中,在蔡明知手里是棋,那在他们眼里就是能吃的子。或许本身没有罪过,但身为他人之棋也是一种罪。
在茅依依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闵圣人展开了行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救”人质,结果自然是失败的,第三天早上就传来了查正查奇家人全部死亡的消息,尸体也抢回来了两具,以及其他遗物若干。
望着爹娘的尸体,两兄弟嚎啕大哭,愤怒地朝着闵圣人咆哮,朝着希北风咆哮,朝着茅依依咆哮。
没有想到是这么个结果,茅依依还以为多少能救出来一两个人,但面对这种结果只能沉默不语地低下头,她不想牵连其他人的。
恩怨想要不祸及家人,本身就是大笑话,谁信了谁照办了,谁就是傻子。
茅依依不是傻子,但还是想尽量照办,只不过现实又给了她重重一击。
希北风和闵圣人互相望了望,彼此意会明了,果然没有领悟错对方的意思,当下便默契地开始一唱一和转移仇恨。三言两语间,他们就将两个失去理智的家伙真正拉到自己一边,接下来连停歇的时间都没有,直接请了禁闭区内都察院代表蔡明知及其副手时经赋。
初见面的时候,蔡明知和时经赋都扫向了生面孔希北风,心里已经推断出是幕后出手之人的代表,是冯景德所说的人物。
希北风同样在打量这两个人,蔡明知生得俊俏,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如果不是知道对方是发动昨晚暴乱的人,恐怕他还真会对其产生好感。不得不说,像这种阶级出身的人,除非真的是放荡的浪子,否则的话谈吐气质还是很有欺骗感的。
而其副手时经赋,也给人一种人如其名的感觉,至少看上去就有一股书生气书卷气,与蔡明知站在一起,恰如珠联璧合相得益彰,男盗女娼一对狗男女。
“呵呵。”
同样意味深长的笑声响起,大家彼此都知道对方干的什么事情,不过却都没有拆穿,而是热情地客套了几句。
不过,很快闵圣人就看不过去了,直接开门见山问道:“前天晚上发生了那么大的动静,不知道蔡兄和时兄到底身在何方,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见到?甚至这两天也不见踪影!”
蔡明知笑着道:“抱歉抱歉,当时我与时兄研讨诗词歌赋,多喝了几杯醉得不省人事,要不是手下及时把我们拖出火场,恐怕就是葬身于此也不是不可能。至于这两天不出现,也是因为相信闵兄能处理好,不想对你造成妨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