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解诸笑道。
“所以,成长的过程,与其说是在不断的进化,不如说是在不断的伪装,最终你的成长,不过是是适应了这个世界,巧妙地将自己的需求掩藏起来,或者是将自己的需求以一种比较合理的方式去实现,从而避免跟这个世界产生冲突。”希北风道。
“那如果这么说的话,还是普通的动物比我们更高一筹了。”解诸道:“要知道,他们可没有生活在像我们这样的人类社会里,所受到的束缚显然比我们都要少得多,它们比起我们人类更加贴近与自然,更加……”
“纯天然,无公害。”
希北风笑着道:“然而,它们也有许多做不到的事情,甚至于它们的智力已经限制了他们的想象力。我们人类比起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为所欲为的大魔王,做的事情无法被他们理解,而他们也想象不到这样的事情。或许,在他们的眼里,咱们还真的就是想大魔王,或者说是神明。”
“然而,可笑的是,我们这些所谓的大魔王,或者说是神明,比起他们来说,更加无能。”
解诸道:“虽然横向对比他们,咱们好像无所不能,但是纵向比对的话,它们的需求才多少,能满足的又有多少。而我们的需求有多少,能满足都才多少?比对一下的话,显然是咱们输了,不是吗?”
“这么比对的话,也有道理。”
希北风道:“不过,为什么要这么比对呢?我们知道的更多,了解得更多,想要得到的更多,然而最终能达成的,能获得的,却只占其中很小的一个部分,这听起来就像是吃亏了一样。可是,实际上就是我们现在获得的东西比它们多得多。而我们能获得更多,难道本身不就代表着,我们已经超出它们许多。我想最重要的是这个吧?”
“这么说的话,就跟您说的那张图一样,动物处在最低端的位置,脚下什么东西都没有,它们的视野高度也有限,只能看见美好的东西,而我们人类脚下垫着的却是垒的高高的书籍,故而看见了更多,但是不能得到的也更多,甚至于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伤害。只有最后一种人,或者也可以说是神明,站的高度又比我们高出很多,虽然不能得到的也很多,但是他能得到的却已经超过其他东西了。”
解诸总结道:“然而,我们确实是站在中间,而且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可能摆脱这种窘境,那就是知道的比动物多,想得到却不能得到的也比动物多得多,有生之年都是这样的一幅景象。”
“绝望了。”希北风笑着道:“总不至于吧。”
“这个倒还是不至于的,毕竟也没有什么好绝望的,不过是不能得到的东西多了点,还可以转换一下思维,既然得不到,那就干脆不要去想好了。”解诸道:“很多人就是这样慢慢地成长了?”
“是不是觉得很反,人类?”
希北风笑道:“明明该去追求的东西,却因为现实的原因无法真正获得,结果也导致你我干脆就放弃了追寻这种可能性,毕竟想要而得不到,比直接舍弃还要痛苦上许多。稍微明智一点的人都应该知道怎么做选择。不过,更聪明一点的人,却是会保留一定的余地,等哪天突然好想变得有机会了,那种冲动就会突然涌出来,并且付诸行动,抓住可能是唯一的机会逆转。”
“鸡汤……”解诸吐槽道。
“鸡汤什么的,最好喝了。”希北风笑了笑,道:“君子不器或者也有这种意思,君子守着自己的道,适时而变,却又不放弃自己的道,一旦有机会,便会让自己重新变个样子,或许此前好像是一副泥雕木塑的样子,但是一旦遇见风云便化龙。”
“然后呢?也有可能前一刻还是翱翔九天的真龙,下一刻就变成了过河的泥菩萨,连句话都不说了。”解诸玩味道。
“自然也是有这种可能性的。”希北风道:“咱们还是看下一则论语吧,子贡问君子。子曰:‘先行其言而后从之。’”
“正好又说到君子了。”解诸道。
希北风道:“这话里的意思是,对于你要说的话,先实行了,再说出来,这就够说是一个君子了。”
“显然以孔子说话的个性来看,子贡一定是经常说一下浮夸的话语,给自己制定了一个几乎不可能的目标,然后拿出来吹嘘,结果后面发现其实根本就没有可以实现的可能性。”解诸打趣道。
“别说,还真有可能是这个样子。”希北风道:“毕竟子贡这个人也是相对长于言语,不然的话怎么成为一个大商人呢?”
“有时候,一些事情,还是要先说出来比较好,你不说出来,如何能够引领其他人一起做呢?”解诸质疑道:“谦谦君子,却也未必时时刻刻都谦谦吧?我认为君子应该是更有担当的一个人,而不是一个稳重到几乎无暇的人。”
“说得好,所以说,这只是孔子针对子贡所说的话。”希北风道:“前面关于孝道,孔子不也说出了各种各样的解释吗?一个个都是很有针对性的。他不过是把自己的道,化成了符合听讲对象的器,以一种更合理的方式去劝导。不过,确实直接放在论语里面,不去看这句话到底是说给谁听的,而是直接去看这句话的内容,往往就会觉得满是漏洞。”
“虽然这也是一种开拓的理由借口,但是矫枉过正也不是没有可能吧?”
解诸道:“有些人就该说在做前面,只要说了就去做不就没有问题了?子贡就算有问题,估计也只是说了没有去做,或者做了没多久就扔掉了。孔子在这方面,我觉得应该是要劝导对方,慎重的说话,掂量自己能不能做到,觉得能做到,并且有信心有毅力有计划,那么就可以毫不避讳地说出来。”
“这个倒还真是个有意思的说法。”希北风道:“你怕不是在为自己辩解吧?”
“……”解诸无奈,道:“好吧,就算是。”
“嗯,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