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正,外面有人找你。”
凌准一面和同僚说笑,一面交接相关事宜,快到尾声时,就听得一个府兵过来传信。
“让他在外头等一下,咱们马上就忙完了。”
同僚不以为意道。
“让团正先出去见见吧。”
府兵挤了挤眼,不怀好意的一笑,“来的,可是个小娘子哟。”
“哦,那你赶紧去,别耽搁了。”
同僚立刻把凌准推了推,心有余悸道:“别看这些女的外表娇滴滴的,发起火来个个都能把房子拆了。”
“她不会的。”
凌准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
“啧啧,跑得真快,估计以后又是个惧内的。”
同僚打趣道。
“以后是,总比你现在就是,要强些。”
凌准心情很好的回应了他的揶揄。
过了大门,凌准远远便看见一个裹着兜帽披风的身影立在一株叶子掉光了的枯树下。
她居然主动过来了。
凌准先是觉得意外,然后是排山倒海的喜悦涌了上来,险些将他溺毙。
为了不被她看出端倪,他深吸一口气,强自让怦怦乱跳的心镇静下来,同时若无其事的放慢了步子,朝她面前走去。
“十一?”
许含章早就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却迟迟等不到人来,不由疑惑的转头,惊愕的发现他今日迈步的幅度很小,几乎是要走一步,就要踩死一只蚂蚁的节奏。
“许二。”
凌准面上保持着淡定,从容唤道。
“你是晌午没吃饭吗,怎么走起路来是这样的?”
许含章打量着他诡异的步伐,终是没忍住,出声问道。
“吃了的。”
凌准有气无力的答道。
她那嫌弃的眼神和语气,令他大感受挫。
敢情他的走姿有那么别扭难看?
“现在有空闲了么?”
许含章指了指停在路边的马车,“不如我们一起过去?”
“……”
凌准这才后知后觉的注意到两步开外还停了辆马车。
“还走不走了?”
见二人都望了过来,车夫伸了个懒腰,“我媳妇还等着我回去腌咸菜呢。”
“走。”
“走。”
许含章和凌准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喊道。
“那还不快上来?外面怪冷的。”
车夫挥动马鞭,挽了个花儿,发出啪的一声轻响,接着左手提了提缰绳,示意马儿掉头。
“许二,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在车厢内坐定后,凌准开口道。
都不用她先开口,就看她眉头微蹙的模样,便知她心里有事。
“军部的人,是不是经常和南诏那边打交道?”
许含章沉吟片刻,终是不想让他牵扯太深,只好撒了个谎,“昨晚的事情已告一段落,但我很好奇地道里的毒蝇蕈是如何从南诏那边弄来的,所以想请你帮我找人打听一下。”
这也算得上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疑点了。
南诏向来和中原交恶,自然不可能在生意上有所往来,也不可能将那边的东西运过来卖。
“好。”
凌准不假思索的答应下来。
对他来说,只要能被她需要,能为她提供帮助,就是再好不过的幸事。
“你真是的……”
许含章哪知道他甘之如饴的心情,见状便哑然失笑,顺手拉下兜帽,“万一我心怀不轨,想要把你卖掉呢?”
“你不会。”
凌准笑着看她,眼底眉间都是信任的神色。
“咦?”
他忽然看见她发间别着一支很精致的金钗,顿时想起以前和郑元郎聊天时,对方说过要俘虏小娘子的心,就得多夸夸她。
比如,可以先赞美她的秀发如云,首饰新巧,气质清奇。
熟了以后,就可以说她的腰肢身段如何美妙,声音如何动听撩人。
等等。
现在,好像就有个机会。
于是他郑重其事的凝望着那支钗,努力酝酿着合适的语句。
“怎么,是戴歪了吗?还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许含章被他肃杀的表情给唬了一跳。
“不。”
凌准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道:“我只是觉得,上面的梨花做得很精巧,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