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好的?”
凌准皱起了眉头,望着正处于盛怒状态中的张参军,不解道。
“这有什么不好的?”
张参军举起了那只被白叠布包扎了一层又一层的手掌,重重的拍在了案几上,震得杯盘乱响,伤口崩烈,有鲜红的血珠顺着手掌的边缘渗出来,“不就是让你出面去跟她说几句好话,又不是让你去送死!”
“那日的情形,我是瞧在眼里的!就凭你们那股子恶心的黏糊劲,哪像是才认识了十几天的模样,至少也得是四五年的交情了!事已至此,我倒要问问你,既然你和她认识了那么久,想必是知道她的底细的,那为何不早点跟你魏叔伯提个醒?”
此时他简直是出离的愤怒,厉声呵斥道,“要是你有什么狗屁苦衷,不好明着去跟他说,那暗地里点拨一下,总是可以的吧?他那么聪明,定能马上领会到的,怎么也不至于铸成今日的大错!”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当时没想到,那现在总该想到了吧?你我都很清楚,他是被人冤枉的。而那个人,正是她。”
“我承认,他的确是做得过火了,他根本就不是个东西!但她也算不上无辜!不然他为什么只害她,只盯着她不放,而不是去害别人?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老话——苍蝇从不叮无缝的蛋!”
“好好好,我知道你偏心她!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我不跟你争!就她无辜,就她一个人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别人都是禽兽,都该下十八层地狱,这样总行了吧?”
张参军剧烈的喘了口粗气,暴喝道:“但你不要忘了,你魏叔伯是被她冤枉的!”
“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会有这般歹毒的心肠?她怎么就这么多事儿呢?不过是算计了她一下,又没让她掉一块肉,她就要把他往死里整,给他扣了个大屎盆子不说,还把他的家人也扯了进去!”
紧接着,张参军又放缓了语气,语重心长道:“十一郎,你毕竟太年轻了,很容易就被人蒙骗过去。我也不是对她有意见,但是……你看那姓崔的家伙肯为她搞风搞雨的阵仗,就知道其中一定不正常!大家都是男人,都知道如果没有尝到甜头的话,是不可能出那么大的力气的!你还是别把她想得太好了!”
接下来,他又改了口风,“不过,你也不必太丧气了。叔伯是过来人,现下就给你出个点子,正好能用来试一试她的心意——如果她对你是有几分真情在的,那只要你上去说几句好话,就能让她改变心意。哪怕是跟那人翻脸,她也要顺了你的意;如果她死活不愿,那一定是跟那人有些不清不楚的,生怕得罪了那人,就只能舍弃你了……我也不全是在为了你魏叔伯打算,更多的,是为了你着想啊……”
“算了吧。”
凌准的眉头几乎拧成了一股麻绳,果断的摆手道:“叔伯,我虽是憨了点,但并不笨。您素来是个爆炭性子,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所以,您就不要学着旁人说三道四了。”
他的话,有些莫名其妙。
但他相信,张参军是能听懂的。
“十一郎……”
张参军果然听懂了,连连叹气道:“我都把老脸搁地上任你踩了,还把娘们儿那套胡搅蛮缠的花样都弄上了……可你还是不肯去。算了,算了,就这样吧……”
说着就要起身离去。
“叔伯,你有没有想过,和魏叔伯比起来,她才是最可怜、最冤枉的那个?”
凌准忽然抬起头来,目光一凛,正色道:“她被人算计,被人陷害,是活该;她没有让人算计到,还敢反抗,就是恶毒;她如果敢出声,是在狡辩、装无辜;她如果不出声,就是默认了自己心里也有鬼。”
他真是想不明白。
为什么她那么好,却始终有很多人不喜欢她,甚至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