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六郎却来不及考虑那么多,此刻只顾着狂喜和自得了,然后大度的说道:“我不介意你还惦记着别人,只要你肯跟我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
不过是个远在万里之遥,连姓名和来历都不详的画师,能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只要他先把她的人收拢了,那她的心,迟早也会是他的。
念及于此,他便充满了斗志。
……
……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回程的路上,郑元郎边踢着脚下的一粒小石子,边懒洋洋的问道。
他已做好了最坏的准备,连气血两亏、肾虚水肿的方子都替许含章想到了,谁知米娅儿在用过饭后,便主动表示自己不想参与施术叫魂了,而岑六郎则是满面荡漾的神色,活像是吃了一斤春药。
“米娅儿要留在长安,不再去过问那个画师的事。以后……她会做六郎的房里人。”
凌准虽觉得这个转折太匪夷所思了,但他的心态和郑元郎是一样的——只要许含章能保重身体,不去随意施术,那就是最好不过的结局了。
所以,他和郑元郎都很庆幸于米娅儿的不配合,同时也绝不会去劝米娅儿再考虑考虑的。
“为什么,我总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许含章却是一脸的愁苦。
她的直觉,向来都很准很灵。
就算好的不灵,但坏的却都是灵验了的。
“天气又暖和了一些。”
凌准却一反常态,没有马上来安慰她,而是趁郑元郎不备,悄悄的捏了捏她的手心,又仰起头,示意她往天空上望去。
“哦?”
许含章抬头望去,只看见了和平日里并无多大差别的碧空浮云,并未瞧着有什么稀罕物事。
“天暖,燕归。”
见她没能领悟到自己含蓄的暗示,凌准只能挑明了说。
“然后,在房梁下搭燕窝?”
奈何他的明示也过于含蓄了点,加之有谐音作祟,许含章便仍是没能领悟到他究竟想说什么。
“我说的,是大雁。”
凌准咬咬牙,强压住面红耳赤的冲动,解释道。
“大雁就不搭巢了么?”
话音刚落,许含就蓦地红了脸,脚步一顿。
她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大雁乃是禽中之冠,自古就被视为仁、义、礼、智、信五常俱全的灵物。此外,雌雁和雄雁的相伴,似乎……是从一而终的。不论是雌雁先死了,抑或是是雄雁先去了,剩下的那只孤雁到死也不会再找别的伴侣。因此,男女在成婚前,会以活雁来作为最有诚意的礼物,而且还有纳吉用雁,如纳采礼的说法。
“等我捉到了春暖后归来的大雁,就会遣媒人来提亲的。”
凌准不着痕迹的扫了眼连走路都没个正行的郑元郎,低笑着道。
眼下正月已过了大半,天地间的寒意渐褪。过不了多久,就是草长莺飞,大地回春的好时节了。
“别以为这样就能把我打发了,我的金耳环、金镯子、金猪呢?”
许含章扭过头去,低低的哼了一声。
“都会有的。”
凌准又趁郑元郎不备,伸手将她的脸掰了回来,在她一侧的脸颊上捏了捏,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