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
“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居然往那儿去了?”
凌审言大惑不解。
据他所知,那儿的村民已经死绝了,附近焦土干涸,寸草不生,山中阴风阵阵,鬼火簇簇,而夜晚的河面上,时常能倒映出一张张焦黑的人脸,伴随着阵阵嘶哑的嚎哭,直骇得方圆百里的百姓们都人心惶惶。
后来,当地的官府为了安抚民心,索性就又放了一把火,将那个村子里的一切都烧得面目全非,顺带把官道彻底堵死了,又切断了横贯而过的桥梁和弯弯曲曲的山路,让其变作了一座真正的死域,与世隔绝。
“怎么会弄成这样?”
凌准则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一直以来,许二都很少提及她的故乡,他本以为她是不想揭开陈年的伤疤,现下看来,应是还有这个缘故在里头。
和光同尘,物是人非。
那么再提起,又有何意义呢?
“啥?难怪我查了半天,也查不到这种草的来历。”
郑元郎则是茅塞顿开,“但为何又是一条虫?他们是从虫堆里出来的么?往耳朵眼里一掏,就是一条;放嗓子眼里一抠,又是一条?”
想想就觉得倒胃口。
还好他没有自作主张,跑去掐了那株‘草’,不然一定会被膈应死的。
至于所谓的故乡,他倒是不会产生任何特殊的感觉。
因为但凡是个活人,就有自己扎根和生长的土壤,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又过了半晌。
“我要去看看!”
凌审行忽地直起身来,竟是顷刻就做下了出远门的决定。
尽管他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的休息,且一时也摸不清对方打的是什么鬼主意,但能肯定的是,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同理,既然不是好事,那就得竭力阻止它的发生。
“二叔!”
凌准大惊,一下就跳了起来。
“你不用再劝了,我去意已决。”
凌审行已想好了一大堆说服对方的理由,譬如他的人是老了,可心还没有老,仍能扑腾扑腾的跳动着,随时都可以为了梦中人而大义凛然的献出来……
“你什么时候走?我也去!”
但凌准没有留给他煽情的机会,开门见山的说道。
仿佛有一道天雷从屋顶劈过。
凌审行目瞪口呆。
郑元郎瞠目结舌。
“我知道,吴娘子这人是不值得谁为之涉险的;我也知道,只要去了,必然是凶险万分。可是……我很想去看看,许二出生的地方。我想要走上她曾经走过的路,看看她曾经看过的风景,猜着她赌气时喜欢躲到哪棵大树后哭鼻子……其实……我只是……想弥补上,自己缺席过的那些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