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全友用心一听,还真没听到什么——是在是太嘈杂了。
众人一落座,难免要说些今天的事情。
“梁家那几个老头,真他娘不知好歹,我们为了他们好,他们反倒认为是在害他们。”李全友愤愤不平。
“人之常情。他们又没求我,是我主动找他们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马义长微笑道。
老邢道:“你们都没注意。大人提到上策中策下策时,那几个老头脸色明显不对。”
马义长叹道:“可惜他们没给我机会把话说完。否则他们就知道我是不是在危言耸听。哪怕他们稍微动脑子想一想,就不奇怪到底是什么人要对付他们?这人连锦衣卫都能调来给督捕司打下手,他们就算躲得了初一也躲不掉十五。我要他们找个地方密谈,并非故弄玄虚,而是怕他们不信,想好了要给他们道明其中原委的,可他们既然怀疑到了我身上,那我说什么也没用。”
马天复此时非常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委,但马义长就此打住,他也不好多问。
李全友道:“大人,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呵呵,讲。”
“大人就一点不担心自己?”
马义长笑着摇摇头:“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得罪了个孙广义而已。”
几人都很不解,为何刚刚还提到幕后黑手,轮到他自己就只是得罪个孙广义?
马义长又道:“孙广义留下这么多小辫子,我随便提溜起哪一根他都头疼。譬如他自称‘钦差’。是不是钦差是一回事,大庭广众下宣称自己是‘钦差’又是一回事。糊弄糊弄没见过世面的老百姓也就罢了,他敢跟上面的人抖这小机灵?”
马天复听马义长只说孙广义,忍不住道:“那朝廷上的人呢?大人可想好了如何交待?”
马义长吃了两口菜,悠悠地道:“朝中,想动我的人动不了我。动得了我的人绝对不会动我。”
几人面面相觑。虽说都知道他马义长有些背景,可是这牛也吹得太大了吧。
“今天多喝了两杯,就跟你们说些醉话。你们可知我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
几人都摇摇头。
“呵呵。因为我兄长要回来了。内官监三保太监,郑和。”
李全友等有所耳闻,马天复却没听说过,甚至连“内官监太监”是个什么官职都不知道。但听马义长这个口气,是个很大的官。
“当今皇上登基,兄长没享几天福,就被派往沿海,训练船队出海。自二年下西洋至今,已有三年未归。算算日子,归期就在今年。我能调到南京,也是皇上想起了还有这么个人,想为他做点什么事情吧。兄长二十年前就进了燕王府,鞍前马后伺候皇上,算起来比姚广孝资格要老。另外,他在朝中除了内官监的部下,无任何朋党,皇上信他甚于任何一人。”马义长说起这些,一脸自豪。
“可是……出使各国以宣天威这种事……属下以为……这个……嗯……”小四半天不开腔,一说话就惹得李全友、老邢齐齐瞪眼。马天复则猜都猜不出小四大概什么意思。
马义长沉吟片刻,笑道:“今天酒喝得还不够多。哪天真醉了再告诉你们。不过还有个原因倒是可以跟你们说说。你们可知为何姚广孝身为靖难第一谋士,至今却只是个少师?”
这种事,离李全友、马天复等人太过遥远,自然是不知道。
“呵呵,因为他跟我兄长在皇上面前吵了一架,连皇上都未能劝和。这两人吵架,对皇上来说无论谁对谁错,都不好帮哪一边,只好各打五十大板。兄长出海,姚广孝则是武职被削。呵呵,即便如此,姚广孝在朝中还被尊为‘姚相’,而兄长却一去三年,音讯全无。所以,我这个佥事,是我代兄长受赏。你们说,谁能动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