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怎么说呢……我是真没想到那三个小兔崽子胆子这么大!居然敢背着族里擅自……”
“现在别说这些废话了。小小一个宁国府,你梁家连同天门帮,再加上泾县桃花潭陈家,武人几近三千之众!明白说了吧,朝廷放心不下!且当年全直隶,以府帮驰援南京的就只你们一家!”
“不,当时我们天门帮……”许如山插话道。
“闭嘴!”梁七八喝道。
马义长继续道:“关键是,你们南边还紧挨着一个徽州府!黄山一直是朝廷的一块心病,今天你也看到了,黄山外围下来几个老头,在督捕司一百余人面前来去自如,还打伤了几人。如果哪天你们起了异心……唉!明白了吗?”
梁七八听得脚下一软,许如山赶紧扶住。
“黄山上的都是退隐已久的武林前辈,早就不问世事,怎会危及朝廷!况且他们并非铁板一块,每每听闻谁和谁又有生死之战,这,这……”
“不在于他们会不会,而在于他们能不能!”
梁七八沉思良久,问道:“既是朝廷的意思,为何孙广义害怕御史?”
梁子深等人纷纷点头,看着马义长。
马义长揉了揉太阳穴,对李全友道:“你来。”
众人都觉尴尬,可是以他们的眼界,的确想不明白其中道理。
李全友道挠挠头,不知从何说起,一推小四:“你来。”
小四不屑地看了李全友一眼,对梁七八笑吟吟道:“打个比方,一个大户人家门口来了个叫花子,主人叫小厮将其撵走,可这叫花子不识相赖着不走,小厮便拳打脚踢,正好让主母撞见了,主母嫌小厮凶恶,去跟主人告小厮的状,主人听不得念叨,最后让小厮卷铺盖回家了。你说,这小厮冤不冤?”
这么一说,大家都差不多明白了。只有牛三友悄声对马天复道:“冤的不是天门帮吗?怎么变督捕司了。再说,一文钱、半碗饭就能打发,费那事干嘛?这个比方不恰当。”
梁七八低声道:“老朽惶恐,老朽斗胆一问。恩公为何要救梁家?”
刚说完,老邢突然高声道:“你什么意思?要你钱还是要你地了?”
之前那一问也就罢了,紧跟着这一问就是明显的疑心了。
马义长重重一叹,道:“诸位见疑乃情理之中,且我亦不能全盘托出。我有一言,诸位权且听之。梁家如今之计,有上、中、下三策。广布耳目,细听风吹草动,万事小心,静观其变,此下策也。卸去府帮之名,解散天门帮,以各商号代之且不再蓄养武人,此中策也。”
说到此处,马义长闭口不言。
梁七八神情凝重,道:“如此说来,这上策莫非……”
“弃历代基业,举族迁移。”
梁家众人闻之良久不能言语。
梁子深道:“大人。连孙广义都只说要追查天门帮相关人等,并未涉及到梁家。倒是大人您,列出包括族长在内的二百余人名单。大人,您是否给混淆了?还有,督捕司派人任府帮帮主多有先例,我们只需……”
马义长再次打断话头:“无需多言了。该说的我已经说了,到底怎么办你们自己决定。良药苦口忠言逆耳。不要心怀侥幸,不要自欺欺人。你们以为锦衣卫是那么好见的吗?总之,好自为之吧。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