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卓没有骗林蒙,他真的想到了帮他成为猎人的办法。
而且他的动作很快。
第二天中午,刘卓就直接找到了林蒙。跟着一脸神秘兮兮的刘卓,林蒙来到院子,就看到一只妖兽奄奄一息的被关在笼子里,就要死去。
林蒙一下子就明白了刘卓的意思,没说什么感谢,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男人之间说些感谢的话,看上去总是很矫情的事情。
他们不习惯将这些东西放在脸上,而是习惯放在心上。
至于这只一阶妖兽,就是林蒙成为猎人的敲门砖。
没有了武道学院的身份,寻常人成为猎人只有一个途径,那就是猎杀一阶妖兽。
每一个猎杀了一阶妖兽的人,都有资格成为猎人公会的正式成员。
而凭借林蒙的体质,恐怕这辈子也甭想杀死任何一只一阶妖兽,而且不说杀死妖兽,他如果进入荒原,绝活不过三天。
但此时却不同,这只一阶妖兽被刘卓将要杀死的时候带了回来,已经丧失了战斗能力,即便是林蒙,也能轻易杀之。
林蒙没犹豫,带着一阶妖兽直接去了猎人公会,当着注册人的面,一刀割开了蚺砂兽的喉咙。
然后办理了一系列手续,当他再回到家里时,他……成了一个真正的猎人。
看到林蒙拿出了代表着猎人身份的徽章,刘卓轻轻吐出口气。
他可能永远不会说出这只蚺砂兽是如何被他捉了回来。
杀死一只一阶妖兽和活捉一只,是完全两个概念,就像他,虽然是一阶武者,但想要活捉一只一阶妖兽却是难如登天。
为了能够活捉,昨日离开林蒙这里,他就直接进入了荒原,足足在蚺砂兽的老巢附近蹲守了七个小时,才找到了一个机会一举制服了它,并把它带了回来。
其实,刘卓在学校也是很出名的人,作为学院十个一阶武者之一,实力在十人之中恐怕能排进前三,按照人以类聚物以群分的说法,怎么也轮不到林蒙和他交朋友。
但是人类就是用常理难易度量的生物,为了某种叫做义气的东西,就能不论是非缘由,就能悍然出手相助,即便最后被打的像是条狗。
无事时尽情贬损互相嘲笑,有事时一言不发出手帮忙,是为损友。
而对于林蒙能够成为武者这件事,林蒙不知道的是,刘卓远比他自己还要有信心,即便他学了一年,堵塞节点却丁点没变。
因为,他知道,林蒙是他见过的最勤奋刻苦的人,而这样勤奋刻苦的人,如果不能够成为武者,那么这原本就操蛋的世道,也太操蛋了些。
不过意外的是,当刘卓提出想要让林蒙跟着他进入荒原时,林蒙却拒绝了。
刘卓下意识的就想解释,荒原虽然危险,但也是机缘所在。
但不用他开口,林蒙就懂了他的意思,笑着:
“我会进入荒原的,不过是独身一人,要是跟你一起去,恐怕你要花大心思护着我,生怕我被某某妖兽一不小心就给拍死了吧?!”
刘卓哈哈一笑,嘲笑道:
“谁让你弱的像是个女人!”
他看懂了林蒙的执意,也看出了他的坚持,于是不再邀请。
只是在临走时,他对林蒙说了对他的信心。
林蒙点点头,表示明白。
直到刘卓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林蒙才重新回到屋子。
说是屋子,其实只是在曼城城郊一片废弃的破败房屋中相对较好的一个,经过简单地修缮,就成了林蒙这一年来的居住地,简陋二字决不能形容到这间屋子的精髓,而应说成——残破。
而这间残破的房屋内,和林蒙一同居住的,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那是林蒙在来到这个世界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算是他捡回来的,一直带在身边。
这个七八岁的小家伙,明明长着绝佳精致的五官,可是无论怎么看上去,都和可爱无关。
一双如同宝石般明澈的眸子,很少能瞧见情绪,不是呆滞,更倾向于冷漠,只有看向林蒙时,眸子才会出现些许温度。
至于她的性格,就连林蒙也摸不透,他知道小家伙是会说话的,但是她从不和人说话,唯一说话的对象只有林蒙,而且也并不是经常开口。
明明应该是小孩子害怕黑暗,害怕孤独的年纪,但她住在这么个偏僻的地方,却从不害怕,坚强的可怕。
平日,林蒙也会外出,但他从不担心某些方面比自己还要强悍许多的小家伙。
但这次不行,他这次是要进入那相传很是可怕的荒原,不说是时间,就是能否活着回来都不确定,所以在离开前,他找到了小家伙,将之前剩的,还有成为猎人奖励的大部分钱都留了下来,同时说了这次离开。
小家伙到底非常人,没有询问是否回来,甚至连嘱咐都没有说,就像平日他离开一样,她递给他一杯水,看着他喝光,然后就转身回了屋子。
这一年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告别,不过他心中此时却有壁垒,不吐不快。
一年时间,他收到了太多的白眼,冷嘲热讽,鄙视轻贱,他非圣人,如何能一笑忘之?
但此时的他,却找回了曾经一起绝尘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