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哥见我点头,眼底闪过一抹不可置信,似是没料到我竟会答应的这么爽快,很快,那不可置信便化成了欣喜,他的脸上慢慢绽开一抹笑意,在暖暖的烛光下,如此温和,他一把将我抱了起来:“咱们走!”
一阵天旋地转,我靠在他的臂弯里,感受着他身上传递而来的暖意,这一刻,我有些迷茫的心就这么平静了下来,仿佛就这么一个怀抱,足以让我的心安稳下来。
他的身上好像天生就带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明月山庄距离临城千里之遥,少则也要一个月的路程,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或许那日一别后,他一直默默地跟在队伍的后面?
他是一个人来的吗?
那庄子里的人呢?
离开了房间,外面是一片黑暗,七哥似乎早就熟悉了这驿馆的路,走了两步,就闪到了驿馆后门,很快我们二人出了驿馆,我回过头最后看了一眼漆黑中的这座建筑,它就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在周围一片矮小的房屋中如此显眼,又如此的冰凉。
离驿馆不远处的一条偏僻的巷子里,早就备好了一辆马车,七哥将我抱了进去,又拿了软垫放在我的身后,车轱辘规律的声音传入耳中,。
其实就这么走了也好,远离这些纷争,就当是我被刺客杀死了好了。
马车内一片沉寂,我原以为七哥不会说些什么,这时,他忽然看着我的眼睛:“那日你走后,山庄里的人全部都被杀死了。”
什么?
听到这话我面色猛地一变,怎么可能?竟然都被杀死了?
我整个人都不好了,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艰难的消化着这个消息。
“谢延青的人马刚走,另外一队人马就上了山,”在说起这些的时候,七哥的眉头一直是拧着的,我能感觉的到他整个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有些冰寒,和从前那般跳脱的性格全然不同,他慢慢的说道:“他们拼死保下了我,我才侥幸留下一命逃了出来,我很确定,那群人是朝廷的人!”
我的心里像是巨浪翻滚,久久无法平静,是谁?竟然下了这么狠的手?那么多条人命,说杀就杀了?
是三殿下吗?他言而无信?没有遵守约定?
这时,江逸从怀中缓缓的掏出来了一样东西,放在了我的眼前:“他们训练有素,身法敏捷,可我还是注意到他们的腰间佩戴着这个,我看了一眼后,便将图案给记下了,找工匠打造了一副,你看看,你可认得?”
江逸的手里放着一枚令牌,我将那令牌接了过来,手指细细摸索一番,脸色猛然变了。
“你认得?”他一直都注意着我的表情,见我脸色微变,立即意识到了什么:“是三殿下对么?”
我摇了摇头。
“那就是五殿下了?”
我沉默了。
这令牌我曾经在陈澜青的腰间见过一次,但也是匆匆一眼,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看错了没有,毕竟只是一眼,但看着形状,倒是相似的。
“我知道了。”江逸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整个人都沉默了下来,我张了张嘴,想说话,然而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于是也只好一起沉默了下来。
陈澜青是五殿下手里的暗人,我在青羽的腰间也见到过类似的,真的会是五殿下下的手吗?他竟然有这么狠的心肠?将那么多人全部都杀了?
“芳华,你知道吗,当我知道皇家的人言而无信,灭了我庄子的兄弟后,我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你,”他忽然扭过头来,极其认真的盯着我的眼睛:“芳华,你不适合那种血雨腥风的地方,我不愿见你留在那里痛苦。”
听到这话,我冲着他微笑的点了点头。
七哥的心思,我又怎么不明白?谁又愿意在那样复杂的地方苟延残喘?若不是因为心有顾忌,我早就走了。只是这次,刚好赶在了一个契机上。
我为五殿下挡了那一剑,然后突然消失了,依照他的性子,必然会将这个人情还在我家人的身上,我也就少了后顾之忧了。
马车连夜出了临城,然而刚到城门处,我们前脚才出去不远,远方忽然有一人骑着快马而来,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十分的空寂:“上面有令,大闭城门,不许放任何人出城!”
随着这声令下,身后的城门关上了,而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夜里的临城,从今以后,我大概是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