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端起手中的茶一饮而尽,这一幕刚好被此时赶来的云罗妗等人看到。
“怎么了?”说话的是云罗妗,在看到陆家佑对那小二动手后她就带着其他人赶了过来。
“你们不要喝这茶,我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它没有毒,所以我先喝了,若是我没有中毒,你们再喝。”秦墨依旧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尽管他相信这茶没毒,但毕竟是猜想,绝不可冒险。
云罗妗等人与秦墨他们的距离原本就不算远,所以方才他们与小二的对话自然也是听到的。她敢肯定那小二绝不是神兵山庄的人,但他说起的毒雾却是引起了她的注意。借助月光,她可以看到远处积怨藤伸出的枝蔓在向她招手,躲避鬼兵的时候,他们不慎闯进了积怨藤的领地。
秦墨的做法是合理的,没有解药他们很难穿过前面的丛林,但又不能冒险,所以秦墨以身试毒就很有必要了。
“喂,兰岐,你装英雄很来劲啊。”李亦痕对秦墨的做法很不爽,“我还从未见过这么不珍惜自己生命的人。”
“师叔,你怎么能这么说。”薛析灵皱起眉头,“秦师兄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大家都很替他担心呢。”
在众人的身后,陆家佑暗暗地咬了咬齿,然后恢复平静。他推开身前的人走到桌前,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视下把茶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此事不能单独让秦师弟冒险,身为师兄,我也应该喝。”
“家佑。”云罗妗眉头一皱,显然对陆家佑的这种任性的行为不满。秦墨倒是不想理会他们,他抬头看着天空,寻找月亮的位置。
“我觉得……它肯定是解药。”李亦痕想了一下也喝了一杯茶。跟秦墨的谨慎不同,李亦痕是真的相信这就是解药。当初他还在聂政之那里学武时,就经常仗着自己习得的一点小伎俩去欺负那些地主家的笨蛋儿子,像解药、毒药什么的是他惯用的技巧。当然,他不会真的放毒药,只是捉弄一下那些笨蛋而已,然后就是引诱他们破财消灾、拜大哥什么的,用兵法上的话来说,叫做“欲擒故纵”。
“师叔,你怎么也喝了。”薛析灵对李亦痕刚刚才数落完兰岐秦墨,转眼自己就喝了这疑似毒药的行为很不解。
其实没什么难理解的,李亦痕可不是关心秦墨这种“不惜命”的行为,而是对他这种抢先以身试毒的做法感到不爽,故而发了句牢骚话而已。他原本就打算自己喝的,然后就可以在薛析灵面前树立起其高大的形象,没成想被兰岐秦墨这货搞砸了。现在秦墨成了高高在上的道德楷模,他李亦痕倒成了跟风的了。
“这是因为……”李亦痕知道自己的行为确实古怪,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忽然他一下子看向云罗妗,“对了师姐,那个积怨藤到底是什么来历啊?”
云罗妗当然知道李亦痕是故意岔开话题,这小子跟陆家佑一样的都是让人不省心,事到如今她不想再多说他什么。但关于积怨藤的事情却正是她想要说的。“每一株积怨藤下都埋葬着一个不甘的灵魂,这是十三年前庄主对我说过的话。这里好像在很多年前是一个战场,忠义的战士遭遇蒙杀,滔天的怨念深埋地下,随着新起的藤叶在拂晓迸发,终于午后消散,周而复始,永不停息。”
李亦痕莫名地打了个寒颤,从鬼兵开始,再到这个积怨藤,所有的一切都在向鬼神之说靠近,让他不得不感到胆战心惊。他想起师父跟他说过四灵近乎神灵的说法,这个江湖从一开始就不仅仅是人的天下。
“我想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秦墨站到李亦痕的面前,“师叔,现在距离拂晓还有时间,或许我们可以拼一下,离开积怨藤的领地。”
李亦痕精神一振,他看到秦墨看向他的眼神就像他当初看向典狄一样。是的,连他自己都忘了,他现在是这批人的领袖,他的命令决定着这些人的生死。他一直没有进入角色,什么事都习惯似的把自己排在最后,等待着别人的命令然后行动,现在,这些人需要他的当机立断、他的气魄。
秦墨的话提醒了他,解药不是唯一的出路,抢在拂晓来临前逃离这里同样也可以做到。因为如果这茶根本就不是解药,只是那些家伙给他们开的一个玩笑,那么到时他们将无处可逃。现在秦墨再一次提醒了他,他是时候负起责任了,这是他对典狄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