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风花雪月的城市里,一定有什么东西是不平凡地存在着,不被抹去的吧。
萧念雪望着身后逐渐远去的临安城,遐想万千。
“你要去哪儿?”任樱草问道。
“长安城。”萧念雪答。
“找谁?”任樱草继续问。
“八千岁,李天龙!”
雪花纷纷,轻吻着世界。
城门大开着,城墙上巍然写着三个楷书大字:苏州城。
抬头望着那三个字,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齐膝的雪地中,结伴走了进去。
苏州城里面多了一对踏雪而行的路人,与这千百年许许多多的路人一样,踏入了城门。
一个衣衫褴褛的负剑男子,和一个华丽狐裘的女子,二人结伴着,渐渐远去。
风雪吹散了他们的身影,仿佛栀子花开,只剩下漫天的雪,与永恒的路。
…………
这个城市要比萧念雪曾经居住的镇子大了不止几千倍,大雪天里却像镇子一样安静。
客栈中,火炉上的茶壶盖被水蒸气顶地噗噗响,炊烟袅袅升起,在屋顶盘旋。第一层的人大都是旅客和路人,他们坐在这里避一下风雪,喝完酒,出门继续赶路。
萧念雪与任樱草住了一夜,很早就起来了。他一直记得,自己还有很重要的事,他不能在做完之前懈怠。
他打开窗子,任风雪吹进屋子,这样让他浮躁的心安静了一些。
窗外,已经有人在赶路,有人在叫卖,苏州城开始了新的一天,它复苏了。
萧念雪说走吧,任樱草放下正在玩的头发,起身收拾东西。
苏州的雪要更厚一些,更浓一些。路边所有的花草都枯萎了,被雪埋没。
荡然回首,踏入苏州,已经一个月了。
这个月百感交集,都与漫天遍地的雪混在了一起,随风飘散。
雪化,就是春天。
路上,任樱草望着萧念雪,欲言又止。
半年前,那个夜里的事,让她如今还不能忘却。或许是酒后乱性,但即使这样,玷污自己身体的人,也该杀。
但她却于心不忍了。
作为江湖中最为无情的拜月教的圣女,她似乎是真的不舍得杀了面前这个善良的少年,甚至还希望他好好活下去。
她忽然问道:“你叫萧念雪,是吗?”
萧念雪呼出一口气,笑道:“如果有人叫我萧念雪,我会觉得他想揍我。”
任樱草又问道:“你当真不记得我了?”
萧念雪道:“这句话在一个月前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你已经问过了。”
任樱草道:“当时你的回答是:认识你的人都是想取你人头的人。”
萧念雪一笑:“或者是死人。”
任樱草突然停下了脚步,笑道:“而我既不想杀你,也不是死人。”
萧念雪叹了口气,苦笑道:“你的嘴若是再这样下去,怕是真要比我的剑锋利了。”
任樱草道:“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记不记得我。”
萧念雪问道:“那我回答地够清楚了吗?”
任樱草答:“够清楚了。”
萧念雪又道:“不过你倒可说说,你怎么认识我的。”
任樱草忽地又低下了头,这不食人间烟火的俏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来,她结结巴巴,嗫嚅道:“没……没怎么。我们本……本就不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