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魁有些疯癫的把手中的半块白饼丢的远远地,悲怆的道:“你轩辕部强大,有跟云川部对峙的本钱,蚩尤早就留好了后路,抱着占便宜的心态留在大河上游。
轩辕,蚩尤,你们说,我这个时候不卑鄙一下如何应对越来越强大的云川部?
等云川部彻底完成了他的常羊山城,将常羊山城彻底的变成云川鼓吹的昆仑城的时候,我神农部该如何自处?
到时候,不是你轩辕部侵吞我神农部,就是云川部侵吞我神农部,在你们两人中间,我更担心云川——因为这个混蛋,之所以不迅速扩大自己的部族,完全是把目光盯在神农部族的身上。
他希望我能帮他教化出一批合适的部族人,让我的部族人尽量的向云川部的族人归化。
为此,他不惜给我神农部族人巨大的好处,神农部的族人去了常羊山城可以随便的交换货物,可以随便的进出,甚至看到神农部聪慧的孩子,阿布那个混账东西居然会不收任何东西,就让我族的聪慧孩子跟着精卫那个妖精学写字……
神农部的人去常羊山城换东西,比跟我换东西更加的有赚头,我部族人在常羊山城被云川部的人欺负了,阿布竟然会极为公正的拿出他们部族的律条来支持公正。
神农部的人错了,就惩罚神农部的人,云川部的人错了,他就惩罚云川部的人……公正的让我恨不得砍下阿布的头颅!
神农部肚子饿的人去了云川部,就算身上一点货物都没有,随便在城外拔几根荒草,号称要进城交换货物,他就能进城,然后把肚子混得饱饱的再回来。
云川总是说他们雇佣的都是些流浪野人,你们可曾知道,那些流浪野人都是从我神农部流浪到云川部的吗?
我派使者去找云川理论,结果,你也看到了,云川就说我的使者是前去勒索他的驴子的,还让那个夸父将我的使者活活的烤熟,给我送过来。
那个使者是我最爱的一个弟弟,也是我在部族中大力培养的一个用得上的人手,就这么被夸父给烤熟了,送到我的面前,邀请我品尝。”
临魁把话说到这里,就停顿一下,见轩辕,蚩尤都以同情的目光看着他,就苦笑一声继续道。
“云川不仅仅做了这些恶事,他还把手伸进我的部族里,他在神农部开设了一个小市场,主动送给了我很多好处,而我部族中最有威望的方苗部族长,竟然鼓动很多族长逼迫我把小市场的管理权限给了方苗部的老族长,还说此人最为公正。
神农部与你轩辕部不同,云川的小市场到了你轩辕部,就真的成了你轩辕为不足谋福利的工具,到了蚩尤部,也就成了蚩尤积攒财货的工具,唯独到了我神农部,就成了分散我权力的一个利器。
不仅仅是这样,云川甚至通过他的妖精老婆,主动与我的女人勾连,怂恿夺权,被我发现之后,那个女人竟然疯狂起来,勾连风伯,雨师,在我部族中造成极大的混乱。
你们知道吗,在那一场混乱中,我真正的老婆死了,我刚刚出生了一年的儿子死了。
轩辕,蚩尤,你们现在还觉得我卑鄙吗?”
轩辕干咳一声道:“来来来,我们商量一下如何才能击败眼前这些骑着火畜的北方蛮人,这一次,我们务必要布置周全,如何才能把他们引诱到一个可以消弭火畜速度的一个地方,继而将他们一鼓而灭!”
临魁冷着脸道:“北方蛮族既然敢来到我们的地盘基本上就是找死,别看他们现在猖狂一时,只要我们守着火烧坡,或者守住自己的城池,北方蛮族对我们就构不成威胁。
当冬天来临的时候,这些蛮族什么都抢不到的时候,他们自然就会退走。
我们还是商量一下如何瓜分云川部吧!”
蚩尤手上的羊腿油滴落在胸口,他瞅瞅自己胸膛上那片恐怖的伤疤,就对轩辕道:“我很想要北方蛮族骑的那些战马,至少它们奔跑的速度要比阿吉快,我们还是商量一下,如何在弄死北方蛮族的同时,多抓一些他们已经训好的马。”
轩辕瞟了一眼蚩尤敞开的裘衣,稍微研究了一下蚩尤胸口的伤疤,觉得那些伤疤应该是被火烧出来的,就把袖口的带子扎紧,不让自己的手臂暴露出来,然后点着头道:“也要留下来一些会养火畜的北方蛮人,如此,才能让这些珍贵的畜生,在我们这里繁衍起来。”
临魁怒吼道:“这是让云川部灭亡的最好机会,你们难道真的无动于衷吗?
来到这里的北方蛮族不过万人份,就算我们把他们全部侵吞掉,又能有多少收获呢?
你们就不想要云川多年的积累吗?我可是听说,他们积累的财货已经把常羊山上的洞窟塞得满满当当的。
只要我们齐心协力灭掉云川部,我们三部族在三年中,绝对没有饿肚子的危险,你们想想啊……三年,三年啊,这三年有了粮食支撑,我们能做多少事情啊——”
对于临魁悲愤欲绝的号召,轩辕,蚩尤充耳不闻,一个拿起没有多少肉的羊腿,一个捧着自己精美的茶壶,坐在黑沉沉的夜幕下,继续谈论着如何才能收获更多的火畜或者马。
北风从火烧坡上吹下来,吹得临魁遍体生寒……
轩辕不是一个重感情到忘记利益的人,很明显蚩尤也不是……能让这两个人真正重感情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对方曾经给我他们毕生难忘的教训,也就是说,对方已经强大到了可以无视三族联盟的程度。
“啊——啊——”临魁咆哮了起来,他第一次有了怒发冲冠的感觉,他也第一次想起自己跟云川见面的场景——那是两个多么卑鄙的人的聚会啊!
听到了临魁的嘶嚎声,蚩尤试探性的问轩辕。
“云川部有一年放了一把大火,有没有伤到你?”
轩辕坚定地摇头道:“不曾,看样子你吃了大亏?”
蚩尤鄙夷的瞅着轩辕道:“我冲出去的时候,看到你身上着火了。”
轩辕冷笑道:“我也看到你一斧头把狼战士切成两瓣,用他的血给你自己灭火呢。”
强悍如蚩尤在被轩辕重新勾起那场恐怖的回忆,再想起自己站在瀑布下看着皮肤寸寸剥落的场景,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幽幽的道:“这么些年过去了,你弄清楚了那是什么火吗?为什么用水泼不灭?”
轩辕叹息一声道:“我只知道那个东西的名字叫做火油,听说是云川从石头里熬出来的石头油。
我也派人试验过,结果白费了很多柴火,始终没有熬出油来。”
蚩尤回头瞅瞅还在发疯的临魁道:“看来云川这些年把全部的目标都放在神农氏身上了。”
轩辕冷笑一声道:“临魁有一句话说错了,能让云川接纳的人只有神农部,轩辕部,以及你蚩尤部!
就连刑天带来的人,在云川那里也只有死路一条。
蚩尤,在没有办法破解云川部的火油之前,我不准备跟云川部再起纠纷。”
蚩尤哼了一声道:“那场火太可怕了,能把石头都烧裂的大火呀。”
轩辕点点头表示同意。
蚩尤又道:“你派人把云川引来火烧坡,难道没有想要再看一次云川部火油着火的心思吗?”
轩辕微笑道:“你这一次特意借路给刑天,难道也没有再试试云川部火油威力的想法吗?”
蚩尤指着独立寒秋的临魁道:“我们都如此帮他了,他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吗?”
轩辕摇摇头道:“他想要更多。”
蚩尤坚定地摇摇头道:“再多就没有了!”
北风很快就把他们两人说的话吹到了九霄云外,并没有送进悲愤的难以自抑的临魁耳中。
或许九天上的魔神知晓他们两人到底谈论了一些什么,至于第三人,没有听见。
云川也没有听见,虽然他处在轩辕他们的下风位上,北风没有特别的偏爱他。
同样是傍晚,他此刻将身子靠在野牛的肚皮上,小狼蜷缩在他的身边,一只丹顶鹤高傲的站在一个木头桩子上一动不动,如同一只矗立在大殿上的铜雕丹顶鹤。
赤陵巡视回来了,一脚踹醒了沉睡的睚眦,然后就钻进了睚眦温暖的裘皮被窝里,片刻,就鼾声大作。
女咆没有睡,她正带着一群女武士忙着削那些长长的竹竿,每根竹竿的长度几乎超过了六米,她们熟练地将烧焦的一头用斧头劈砍成尖锐的竹刺。
削完了一根就削另一根,在她们的身后,弄好的竹竿已经堆积如山,她们还在努力的干活。
因为族长说过,等到用的时候,每一个人都应该分到两根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