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轸这种简单粗暴的伎俩,竟然还真的瞒过田夕了?
他马上就走到田夕身旁坐下,几乎要忍不住吐槽她的失策,但在看到田夕略显苍白的脸色和朦胧的睡眼后,蓦地心里一软,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一只手,关切地道:
“你怎么样?还能站起来吗?”
田夕刚才喝了很多酒,此刻药性渐渐发作,似乎并没有听清楚无忌的话,只是神情慵懒地往他身上一靠,喃喃道:“好累啊,好想睡觉。”
无忌的身体是暗爽的但心情却是急躁的,这妹子怎么到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睡觉?
这都火烧眉毛了好吗,再不做点什么,就马上要被陶邑大夫做人肉粽子啦。
他心急如焚,在燕轸张狂的笑声中,搂着田夕喊道:
“燕轸,你不要太过分!我在城守府外埋伏了一百精兵!只要我一喊,他们立刻杀进来,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一百精兵?”燕轸促狭地挑了挑稀疏的眉毛,显出一副惶惑的神情来,他绕着无忌和田夕走了两圈,忽然指着无忌说道,“你是陈庆之?孟尝十八骑里可没有这个人啊!”
“陈庆之陈庆之……我怎么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呢?”
燕轸不住地原地打圈,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刻,显出诡异的滑稽。
他身后的陶邑尉往前走了两步,附在燕轸耳边一阵低语,燕轸这才神情舒展,愉悦地道:
“原来如此!陈庆之就是魏无忌,魏无忌就是陈庆之!真是万万没想到,堂堂无忌公子,竟然屈尊来到我这陶邑小城,自投罗网!啊哈哈哈哈!”
燕轸得意地笑了,这笑声如此刺耳,让魏无忌第一次尝到了彻底失败的滋味。
“还一百精兵?吓唬人的吧!你倒是喊啊,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呀!”
究竟是哪一环出了差错?
应该怪田夕吗?怪孟尝十八骑吗?
不……他们本就是自己找来的援兵,当然不应该把所有的筹码都押在田夕的身上。
毋宁说,在无忌心中有了依赖田夕的想法之后,就已为此次行动的失败埋下祸根。
说到底,还是自己太过贪心,而又准备不足啊。
但是……即便自己的身份被看破、劫持人质的计划全盘失败,无忌也还有反败为胜的可能性!
他虽然没有一百精兵埋伏在城守府外,却有五名忠诚的獒卫和十名骠骑营选锋之士,还有十名精兵藏在北门。
只要他能撑上个一时半刻,等府邸外的人手杀进来,再打开陶邑城北门,骠骑营便可长驱直入,占领这座城市。
成败的关键,在于他能够坚持多久!
想到这里,魏无忌轻轻抚摸着怀中田夕的睡容,心里感慨万千。
迄今为止,他还是头一次和田夕有这样亲密的接触。可是,这丫头的心也太大了,明明刀剑在侧,随时就有杀身之祸,却还能睡得如此香甜。
这时,田夕咂了砸嘴,像是一只小猫一样地往无忌怀里又钻了钻。
无忌虽是眷恋此刻的温柔,但仍只能将她轻轻放下,掣剑在手,走到大厅之中。
他从腰间取出一个小小的竹筒,拉开引线,用力朝青砖上掼下。
这只特制竹筒灌入了硝石、硫磺和木炭,可以说是最早版本的手榴弹,此刻受到猛击而爆炸,发出“轰”地巨响,甚至远在城门处的骠骑都能听到。
藏在城守府外的阿大等人,此刻纷纷从街角小巷中走出,每三人结成小三才阵,拔出长剑短兵,无声地朝着守卫森严的城守府发起冲锋。
府中的大厅内,无忌一剑在手,坚毅决然:
“不错,我就是魏无忌,有此大好头颅,尔等若有本事,便来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