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方醒,日上三竿。
我掀起被角伸个大懒腰道:“哈!明日复明日,明日特别多!”
“再睡它三觉!又何妨?!”
说罢倒头便睡。不过片刻,盖过头的被子被人扯掉,汤十一贴近我耳朵大喊:“苏!苏!”
险些聋了。
我噌的一声坐起,扯过棉被踢到地上,抱头大喊道:“滚!!!!!”。
高贵的国师怎能没个起床气?
汤十一退后两步,心中默念:“叫苏苏起床的第六百六十六天,小寒。他奶奶的又挨了骂。”
我睥汤十一一眼道:“心里骂我呢?”
汤十一忙摆手,正要说话却止不住的打嗝,一个接一个。
柳九斜身倚在门框,将花生米一粒粒抛到空中去接食,见此场景哈哈大笑。许是嘴张大了些,又许是身子仰翻了些,一粒花生米正好掉进嘴里,卡在嗓子眼。手下一慌,一碟子花生米尽数掉地,脚下又一打滑,后脑勺方方正正磕在门槛上。眼睛还不忘盯着骨碌碌滚动的花生米。
汤十一见柳九的模样,又见花生米滚到脚边,谨慎地后退两步,才关切道:“九姑娘……你疼不疼?”
柳九原先是不疼的。他的狐皮三尺厚,皮上还有绒绒的毛,暖暖的,软软的,很是贴心。见汤十一关心他,才后知后觉人类摔了磕了都是会痛的。
“哎呀!”
柳九右手按住没磕到的半边脑袋,像搓萝卜皮似的揉,还不忘做疼痛状惊呼,左手抽空档摸索捡地上的花生米,眼神挂在汤十一身上。
我坐在床上感叹:浮夸!真是浮夸!
“汤兄,九姑娘不是一般的姑娘。她不怕疼,就怕没花生米嚼!你去催厨房炸些新的花生米。”
汤十一似看神经病一般看柳九,远远绕过柳九,跨过门槛飞奔而去。
柳九一个骨碌起身,指尖一点,方才磕碎的碟子又完好到他手中,地上的花生米也一颗不少都在碟中。
见无人,我正色道:“九儿,飞鸾楼和米脂粉铺开在一处好些。”
飞鸾楼是窑子,不接三教九流,只接达官显贵。米脂楼也是窑子,不接男客,只接贵妇官妇,顺带还做些卖胭脂水粉洗头按摩的业务。
我想起昨日被将一军,莫名烦躁。“正好我被软禁,就这择两日开业吧!”
柳九道:“也好,我另幻个模样去做鸨妈妈。咱们既然吃了亏,就赚他青州万金,捏他青州咽喉情报!”
“小离!我支持你!”
……
“打扰一下,其实……你可以做龟公。”我干咳两声道:“或者,或者你要真喜欢以女相行事,便,便当我没说。”
柳九呆住,将胸脯一挺对着我道:“纯爷们儿!”
我看看那高耸的胸脯,又看看自己束胸的一马平川,两眼一昏躺平在床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大喊:“滚!!!!”
“国……师?”公孙喜和帝君刚到门口准备辞行,还未进去便被呵斥,遂不解发问。
青华挥手,叫人退下。公孙九和柳九相视一眼双双离去。
这是,公孙喜的声音?
“烦死了!”
我想揽棉被,腿在床上扒拉几圈才想起被子被我踢下了床。只得作罢,双手环抱双臂缩在床角。
“有话说,有屁放。东西送人了,要宝贝没有,要命不给。”我以为公孙喜来讨还昨日珍宝便没什么好语气。
青华扫过苏阳离卧室,当中放降香黄檀木的床笫,白纱布的床帘,地上一床灰色棉被。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这降香黄檀木……是开春的时候去赵太傅家砍的吧。
青华嘴角微扬起,那老头子养这树一辈子没舍得砍,连续三月日日书一封弹劾信,是他许了一门好亲事给赵太傅幺子才做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