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将帝君的手覆在凤雉手背上,笑道:“今日,还有一个好消息。”
“哀家的华儿,青州的帝君,终于要纳妃了!有个知道疼人的知心人儿伴着哀家的华儿,哀家也放心不少。”
太后依旧笑得雍容慈祥,凤雉听到“纳妃”二字却时神色大变,虽不过一瞬就恢复如常,可凤雉一闪而过的那抹不甘,仍是落入了我眼里。
白峰崖凑近道:“不是说是帝后吗?怎么成妃位了?”
我轻声道:“莫要妄议。”
百官起身朝贺,我笑道:“君上与大瑶长公主福缘深厚,臣倍感羡慕,当真是命里注定。人常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臣恭贺君上!早诞龙子,为我青州广纳福缘。”
帝君收回覆上凤雉柔荑的手,广袖一挥道:“本君,借国师吉言。”
我笑着垂首,太后的声音从上传来:“哀家今日听公孙家的儿子说,哀家那苦命长姐的女儿是许给国师了?”
我垂首道:“是,婚期定于三月十八。”
太后道:“好好好!如今华儿纳妃,那丫头也许了一门好亲事。哀家到了九泉下,也算对先帝和长姐有个交代。”
我起身笑道:“太后洪福齐天,臣泽您荫庇,才能娶到长命这样好的女子。”
首座的公孙孙一听到“先帝”二字神情明显一滞,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老臣谢帝君,谢太后!”
太后淡淡扫过公孙孙一,笑道:“是该感谢华儿赐下这么一门好亲事。听说国师是天命之人,日后你公孙家丫头生出的男娃,也是天命之人。”
太后突然来了兴致,道:“不如华儿纳妃的吉日就放在三月十八,哀家便能讨两杯喜酒喝了。”
帝君将杯盏掷在昆仑玉案上,沉声道:“不妥。”
凤雉拉过太后的手,羞道:“回太后,雉儿曾与君上商讨过婚期,帝君询过钦天监,钦天监说三月二十一日是大吉之日,利君上,利青州。”
凤雉说罢,娇羞的探了帝君一眼。
我拎起酒壶,灌一口“求而不得”下肚,苦得我直皱眉头。拢袖朝帝君一拜,再朝太后一拜。
“臣谢太后美意!太后的恩泽,臣谨记心中,铭感不忘!帝君的江山要紧。青州的前程要紧。至于臣的婚事,若太后能来喝一杯酒,臣,三生有幸。”
太后道:“既如此,哀家也不强求。不过那丫头是哀家长姐之女,哀家算得半个母亲,不知道哀家有没有福分做个证婚人?”
我拢袖拜上三拜,道:“臣,谢太后!”
公孙孙一破天慌失了仪态礼数,玲珑剔透的酒盏碎了一地。公孙孙一起身颤道:“老臣,失态了。老臣,替长命的娘亲谢太后!”
太后淡淡扫过公孙孙一,转而对着我笑道:“不知国师钟意长命什么?”
我看了帝君一眼,帝君也沉沉从上俯视于我。我扫过帝君,将目光落到太后身上,道:“情不知所起,一往纵深似海。臣,也不知。”
太后笑得愈发和蔼,道:“好一个纵深似海。成婚当日哀家要送你二人一份大礼!”
我端起酒壶,倒一杯“月缺花残”进杯盏,淡黄色的酒液在透明的琉璃盏里盘旋,激起点点浮末。
遥遥朝太后敬过,一饮下肚,强装欢喜道:“臣,谢太后!”
忍着满心满肚的酸楚谢过恩,正要坐下,手却没缘由的乏力,琉璃盏一松,咣当碎了一地。
刺耳,又清脆。
太后并未怪罪,好言道:“国师你的眼睛红得愈发厉害,似要洇出血一般。既然喝不得酒,就不必喝。是否需要诏御医看看?”
我抬头看天,月明星稀,是个良辰美景夜。
可惜我过敏了。
我借由看御医,提前离席遁走了。白峰崖欲跟着,我告知他注意席上百官的动静,便朝我点点头,嘱咐我一定要喝醒酒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