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道理是端木先生跟本汗王讲的。一旦西州破,青海、东州想要攻打柒州,就没了西州这道天然屏障。”
可汗凑近我,笃定道:“西州是柒州天然的屏障,两国,唇齿相依。”
他还有句话未说出来,却是呼之欲出。是唇齿相依后面的,唇亡,则齿寒。
西州是唇,柒州自然是齿。
浅浅笑着,轻松道:“百足之虫,虽死不僵。青海和东州,胃口再大,想要完全吃掉西州,也不是立时三刻就能成的事。”
“征战频繁,国家需要休养生息。”
“可汗以为,青海和东州,是否真有接连吞并两国的本事?”换了换坐麻的腿,接着道:
“我柒州,幅员辽阔,经济富庶,兵力强盛……帮助可汗,一是为了道义,使生灵免遭涂炭。二是为了偷闲,免得真开战,便不如派兵给可汗这样轻闲。”
“不过......倘若真有一战”,瞥一眼可汗,接着道:“我柒州的帝后,是青州的公主,青州帝君的帝妹。且不论两国有这份姻亲在,正如今日柒州帮助西州一样,他日青州也必定会帮助柒州。”
“由着一家坐大,出现吞并之势……非明君所为。”
我这一番话,说的鞭辟入里,入木三分。可汗的脸色愈发难堪,我便愈发有把握救出内玺。
我就是要让他知道,不要挑衅我。挑衅我,会亡国。不要要挟我。要挟我,也会亡国。
一顿乱棍闷头打,自然也要给点甜头安抚。
话锋一转,笑道:“不过,还请可汗把心放到肚子里。我已同帝君讲,必定是当中有什么曲折误会。必定,不是可汗的本意。”
开口将糖衣炮弹送出:“我柒州帝君,依旧愿意帮助可汗,渡过难关。”
可汗捏紧的拳头,渐渐舒展。
笑道:“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本汗王把端木先生视作朋友。本汗王当然不是疑心先生的身份!还要多谢先生,在西州帝君面前周旋。”
一顿连消带打,可汗服帖了不少。连笑声,也不如之前猖狂得意。
只是他正疑心我与郡王的父亲勾结,我却不好直接开口,要郡王的人。
郡王不好开口,内玺却是好开口的。
这只如狐狸一般狡猾的狼王,自我一来,就佯装不知内玺被他扣押这回事,闭口不提。还试图要挟我,好叫我我自投罗网,承认身份作假。
内玺是我当日来西州帝宫,唯一的随身侍从,他这鹰一样的眼睛,又怎么会不记得?
自入大殿,句句恐吓试探,喝奶茶,谈朋友,论局势,就是不我问我来意。他越是不问我突然到访的目的是为了什么,我便越是肯定内玺已经暴露。
他无非是,想要拿个掣肘我的筹码。
苏阳离传记有云,以进为退,连消带打。
他既然不提,等着我提,那我便顺他意,不遂他心。
看一眼沉默不语的可汗,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惯了凳子,这盘腿坐法有些吃不消。
“既然我与可汗之间的误会解除,冰释前嫌,以后自然是精诚合作,助力西州早日击退外敌。”
可汗点头,却不接我话。
我也不在意,这出戏,我一个人唱,反倒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