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厉舰豪这么说不过是为了打消他的顾虑和不安,可贺御君还是要劝:“舰豪,这一去……说句难听的,可要做好最坏打算,我不想连累你们。”
“怎么叫连累?”抬腕看了下时间,厉舰豪朝封野示意一下,后者立刻将藏在身后的行军包凌空扔过来。
稳稳接住,厉舰豪看向他,“直升机已经等着了,我们该出发了。”
何为兄弟,何为战友?
所谓兄弟,战友,不是平时喝酒吃肉时叫上一起,不是撩妹泡吧时一呼百应,而是大难当前同仇敌忾不退缩,是生死考验时毫不犹豫顶上去。
贺御君无力再多说什么,只是感激地看向各位战友,恭敬敬礼。
对面,刑战云盛天封野也是昂首挺胸,无比标准的一个军礼。
登机前,刘司令亲自相送。
“万事小心!等你们回来!”贺御君和厉舰豪分别跟剩下三名战友一一对拳,两人又互相一击掌,撞了下肩。
转身,利落霸气地登机。
停机坪上,刘司令连同三名部下,威武庄严的一个敬礼,直到直升机消失在火红的残阳中。
那一刻,刚刚结束一天训练的筱筱站在场中央空地,望着夕阳暗下的天空,心里空落落。
*
贺御君一走大半个月,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她言小甚微,打探不到什么消息,不得已跟贺老将军联系了下,希望老爷子能托人打听一下那边的情况,到底有没有查到申屠枭的下落,有没有救到姐姐,心底好有个数儿。
然而,不打听还好,这一打听,反倒叫她丢了魂魄。
当地领事馆传来的消息,贺御君所在的维和小分队在一次执行任务时遇到正规军和暴力武装的激烈交火,两方激战不止。他带领的小分队当时已经超负荷执勤十几个小时,交战过程中,流弹乱飞,贺御君为了救一名小男孩不幸被压在垮塌的民房下面。
战事吃紧,救援部队无法顺利开展救援,因此也不能肯定人是不是受伤或死亡。消息传回国内,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焦虑和担忧,上级把消息暂时封锁了,希望情报准确后再跟家属通报。
然而没想到,老爷子托人悄悄打听到了。
筱筱听完,举着电话的手指瞬间冰凉,一口气哽在喉咙,眼泪登时就簌簌下落。
半晌,缓过神来,她丢了电话就朝外冲去,找到了严静云。
严静云正跟几名部下讨论事情,见她慌慌张张地闯进来,面容一沉:“安筱筱,你闹什么!部队的规矩都忘了吗?”
谨言慎行,进门打报告——放着平时,筱筱当然遵守。
可此时,她纵然挨了训也顾不得了,大步进去停在严静云身前,一双大眼还红通通装着泪水,“组长,你能带我去师部吗?我要见刘司令!”
严静云丢了手里的记号笔,站起身严肃地盯着她,不解:“你要去见刘司令干什么?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乱来?”
一支集团军的首长,是她一个小军官说见就见的?越级汇报是禁忌,还学不会?!
筱筱知道自己的要求有多放肆,可还是坚持道:“组长,他出事了,我很担心……我要过去,我要参加维和部队!他生我就生,他要是在那里有什么不测,我跟着他一起去!”
贺御君跟厉舰豪前往中东参加维和任务的消息并没有公开宣布,但严静云这些日子也听到消息了。这会儿见筱筱火急火燎地抹眼泪,她面色一紧,心里明白了什么,也悲痛地问:“贺御君出事了?”
“不清楚……”筱筱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才说,“这么多日子没消息,我让贺老将军托人打听的,说是执行任务时救一个小男孩,民房塌了……他,他还在里面。”
严静云脑子里一嗡,眉心无意识地蹙动一下,指尖也微微发凉。
这个时候,筱筱无心去想严静云这个表情代表着什么了,她只想赶过去,只想到他身边,不管他是生是死,都要跟他在一起。
“组长!”
严静云回过神来,“筱筱,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我不能带你去。部队有部队的纪律,这铁一般的纪律是凌驾于个人生死和感情之上的。刘司令也不可能批准你去那个地方。”
“组长!!”
“回去!明天就是军演了,你在这个时候还记挂着儿女私情,你别忘了你已经是一名中尉,你是军官!要做好表率!”
一场海陆空联合军演即将拉开帷幕,筱筱所在的“红鹰”特战队是第一次参加这么高规格的实战演习,其重要性不需赘述。
筱筱满心希望落空,顿时,整个人都怏怏地耷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