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星丞?!”墨荣不解地看着他。
“刚才一战,受创的是我们这边,而且云烟台下,有毒脉的队伍,你们忘了吗?”苍离瞥了墨荣一眼:“他想引君入瓮,你还上赶着去当那瓮中之鳖不成?”
是了。
墨荣这才想起来,萧紫来此之时,确实是带着他毒脉的大批人马在山脚下侯着的。
虽说毒脉之人皆为毒师,魂术并不一定强大,但许多时候,阴诡的毒术,反而是比正面交手的魂术更难以对付的!
“可是……这烛云之梯是怎么出现的?”大长老墨矣沉着脸。
众人皆答不出。
但众人心中都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还有内奸!
然而苍离却道:
“不必猜了,这世间,有一种极其罕见而稀有的魂力天赋,名为‘复刻’,具有这种天赋的魂术师,可以复刻旁人的样貌、记忆、魂力等等一切,而教印,本就是用特定魂术种下的印记——自然也可以被复刻。”
墨矣深思片刻,皱起眉来:
“星丞大人的意思是……之前那冒充教主夫人行凶作怪之人,便是具有这种特殊魂力天赋?所以才能复刻出夫人的样貌?这一次,那人更是复刻了我们帝灵教的教印,暗助萧紫脱逃?”
“应该是如此了。”苍离答。
大长老点点头,又问墨荣:“内奸不是抓到了吗?而且夫人呢?你不是说夫人也在这边吗?”
“对啊,爹,教主夫人确实来了这边,但是……”墨荣也懵着呢,目光茫然地望向帝千邪。
夫人呢?
不是跟教主在一起吗??
怎么不见了??
被掳走了不成??
不应该啊,以夫人的魂力,那也是挺厉害的,不至于被掳走啊?
这会儿,身为帝千邪专属的药师,木蓝沁已经上前,开始准备为帝千邪疗伤了。
可帝千邪却是一把推开了木蓝沁!
他的血早已染透了胸襟,但因他一向都是红衣,所以倒也看不大出来,他抹去自己嘴边残留的血迹,站起身来,声音极其阴沉:
“殷狄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抓起来了吗?!”
就算帝千邪再掩饰自己的伤情,但墨荣是他的命使,自然能够感应到,帝千邪现在的身体绝对不容乐观!
可眼下教众甚多,帝千邪想要做出自己没什么事的样子,墨荣也只能配合:
“教主,殷狄已经抓起来了!”
“关入冰牢!”帝千邪下令:“留下点人把这些狼藉收拾好,其它人都退了吧。”
长老们道了一声“是”,便告辞了。
很快,人都散去了。
那些昏迷的星术师们也都被救治转醒。
帝千邪却是没有离开衍天阁,也不准木蓝沁为他疗伤医治。
他就呆呆地坐在楼阁前,直瞪瞪地盯着夜空。
木蓝沁瞧着这番情景,心里急得不行,只能跟墨荣说:
“教主到底怎么了,伤重如此,却不回房休息,也根本不让人上前伺候!连我要给他治伤都不成?!夫人到底去哪儿了?把夫人请来,劝劝教主啊?”
以前教主可从没这样过!
墨荣自然也是一样着急的,他猜测——教主之所以如此反常,多半是夫人出了事!
他也想劝,但帝千邪现在就跟听不见任何人说话一样,只顾着盯着夜空中的星星看。
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求助苍离——
苍离摆摆手:“你们也都退下吧。”
“可教主……”
“放心,有我在。”苍离语气淡然,令人安心。
“那……麻烦星丞大人了。”墨荣与木蓝沁一并向苍离作了一礼,而后退下。
衍天阁,从来都是寂静的。
然而这一刻,却远远不是“寂静”一词可以形容的——苍离却在帝千邪的身上,看到了一种类似于灵魂都几近寂灭的孤单落寞之感。
令人于心不忍。
苍离走到帝千邪的身边,在旁坐下,与他一起,观望着头顶那片仿佛近在咫尺,却永远都无法真正触及的星海:
“如果她死了,你的命格就会彻底崩毁。现在你还活着,至少可以证明,她没有死——这,就是希望。”
“没人知道她去了哪儿,但她本身就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就注定命有一劫,只有还了这个因果,才是公平的,不是吗?”
“你的伤,如果不去治,就算命星完好,你的肉身也会撑不住。”
一句又一句,苍离很少对人说这么多话,这一次也算是破例了。
但帝千邪根本就没有反应。
沉默了片刻之后——
苍离终于叹了一口气:
“就算你想等她回来,那也得先保住性命才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