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京城仿佛火焰山,炙热的太阳火辣辣的烤着整片大地,就连青蛙都泡在池塘中昏昏欲睡不愿意出来。
阿月从来未曾想到过,方逸阳会亲手递给自己一碗滑胎药。
阿月渐渐地赶到腹部传来的阵阵疼痛,阿月心上一颤这才发现事情的玄机,阿月错愕的看向方逸阳。
方逸阳看着阿月,脸上的表情似痛苦又似后悔,可无论是何种表情,阿月都已经不在乎了。
鲜红的血把阿月绛红的衣裙染成了暗红,阿月还没来得及出声便已经没有了意识。
方逸阳眼睁睁看着阿月倒在自己的怀中,心中的痛比阿月身上的痛要痛百倍。
“快,传太医!”方逸阳像是疯了一般大喊道。
紫鹃跟鸢儿连忙去喊太医,紫鹃更是没经历过大风大浪,整个人都是蒙的,她从来没见过皇上这般的表情。
也从来没见过皇上发这么大的火,也没有见皇上这般的失态过。
阿月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这一天一夜方逸阳都静静的守在阿月的身边。
阿月的手比平时要冰凉许多,方逸阳怎么捂都捂不热,方逸阳自责的看着昏迷中的阿月,想起刚刚太医跟自己说的话,心中越发的悲切。
“这滑胎药虽然气味被掩去了,但其中药量的成分都是极其重的!加之贵妃娘娘身子本就虚弱,思虑又过多,只怕贵妃娘娘今后都无法再有子嗣了!”太医一脸凝重的说到。
“滚,通通给朕滚出去!”方逸阳闭了闭眼睛,把殿中所有的人都赶了出去,一滴不易察觉的泪从方逸阳的眼角落下来。
方逸阳踉踉跄跄的走到阿月的床边,阿月依旧闭着眼睛,大概是睡梦中都能感觉到疼痛,阿月眉头紧皱,汗滴不断的从阿月的额头上滴下来。
方逸阳看着阿月的样子,后悔不已,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敬重爱戴的母妃下手竟然如此的狠毒,竟生生的剥夺了阿月做母亲的权利。
阿月缓缓的睁开眼睛,摸了摸空落落的肚子,眼泪像是止不住的洪水般不断的往下流淌。
阿月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方逸阳,闭上眼睛,连看都不想看方逸阳一眼,阿月硬生生的把方逸阳手中的另一只手抽回来!
“阿月!你醒了!”方逸阳见阿月有了动静,欣喜的低沉着声音喊道。
“滚出去!”阿月闭着眼睛,声音沙哑,低声说道。
“阿月,你听我说,孩子咱们还会再有的,你先把身子养好好不好!”方逸阳哄骗着阿月说到,生怕阿月太过激动反而伤了身子。
“滚出去!”阿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声嘶力竭的喊道。
“好,你别激动,你不想看见朕,朕就守在门外,你有何事便叫一声!”阿月声音沙哑,声嘶力竭的喊声让方逸阳有些着急,生怕阿月伤了身子,妥协的往门外走去。
方逸阳出去后,整个寝宫就只听得见阿月的哭声,刚开始是大声的哭,然后渐渐的没了声音,阿月小声的啜泣着,身上一阵一阵的冰凉传来。
阿月的哭声像是一根根带着毒药的刺扎在方逸阳的心上,阿月从来没有这么悲伤过,似乎是在进宫之后,阿月才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方逸阳再也听不见阿月的声音了,他以为阿月睡着了。
身边的人一个个大气不敢出,鸢儿见状走到皇上的面前。
“娘娘应该是歇下了。天色不早了,皇上还请回吧!”鸢儿低着头不卑不亢的说到。
方逸阳像是泄了气一般,转身冷着脸往太后的寝宫走去!
“看来你还是把那药给她喝了!不错,这样才有做天子的风范!”太后没有表情,闭着眼睛冷静的说到。
“你说对她的身子没有大碍,为何没说那药会让她一辈子怀不了孩子?”方逸阳怒气冲冲的问道。
“哀家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这样对哀家大呼小叫的是怎么回事?”太后睁开眼睛看着方逸阳,虽然太后年纪已大,但一双眸子却炯炯有神,眸中的精光让方逸阳有些恍惚。
记忆中的母妃似乎不是这个样子的,方逸阳从来没有觉得太后如此的野蛮过,自方逸阳记事起,太后就是个温柔的人。
“为朕好,一切都是为朕好,你一直都在打着为朕好的名义伤害朕身边的人,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方逸阳铁青着脸。
似乎他跟太后从来没有说过这么重的话,他们的母子关系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紧张过!
“住口!”太后听到方逸阳的话,‘噌’一下子从摇椅上站起来。
“你是皇帝,可哀家是你母妃,你为了一个女人,一个狐狸精深更半夜跑到哀家这里大呼小叫,这就是你该干的事情吗?你身为天子,应该以天下为重,可是你看看你,自从她进宫之后,你的心思时时刻刻便都在她的身上,置家国天下于不顾,作为你的母妃,哀家又怎么能不管不顾眼睁睁看着你越陷越深,哀家没有要她的命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太后声色俱厉的说到。
“你从来都不懂你的儿子,你只知道这天下,若是没有了阿月,我要这天下又有何用!”方逸阳失魂落魄的说道。
“你……”听到方逸阳的话,太后气的不轻,直指着方逸阳半天说不出话来。
“难道您就听不见朕冤死的孩儿的哭喊声吗?不管您再怎么狠毒,那也是朕的亲骨肉,您的亲孙子啊,您怎么就能下得去手!”
“这一切都是造孽,你一开始就不应该让她进宫,一只妖精又怎能与人有好结果,都是报应!”太后狠狠的啐了一口说到。
方逸阳冷笑一声,直至现在,太后都在坚持自己可笑的想法,想起阿月悲痛的哭声,方逸阳心中一片冰凉。
一面是对阿月的愧疚,一面是对母妃这种做法的痛心。
若是别人,方逸阳大可杀了解恨,可眼前这人是生养自己的亲妈,打不得杀不得骂不得,方逸阳一口气憋在胸口只觉得闷的慌。
“以后朕的事情朕自会定夺,母妃就好好待在寝宫养好身子,其他的事情就不用母妃操心了!来人,看好太后,没有朕的命令不许踏出着院子半步!”
方逸阳说完不等太后有什么反应便拂袖而去了。
太后跌坐在摇椅上,那摇椅被突如其来的力量支配着,咯吱咯吱的不断在摇动。
太后的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似自嘲又似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