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赖于孟约到底没忍住,把“要致富先修路”这五字真言祭出来,朝堂上接连几天,都在就“修路”这件百年大计作种种争辩。想当年太祖多么无敌,路也不是他说修就能修,想在哪修就在哪修的。
古人动土乃是极大一件事,开山炸石更是大事,动土需祭天地,开山炸石需祭山河。还不是哪条河哪座山都能动的,当年太祖被闹得很烦,偏偏钦天监死活顶着压力把太祖怼回去。太祖拿他们没办法,直到后期才琢磨出让道士都去搞各种研究,把易学家玄学家都歪楼成数学家物理学家哲学家的主意,就这样,如今的道教中玄学易学也依然盛行。
不过,比起社会矛盾,这显然是个要小得多的问题。
这奏章,杨廷礼没有居功,在宣庆帝询问时,杨廷礼将功劳都安在孟老爷头上:“陛下,依我看来,那委实是个有大才的,并不拘泥于机械方面。先贤道不拘一格降人才,即堪当大用,不妨好生栽培。虽眼下机械化更需要孟助教,但总有能跳出来的时候。”
宣庆帝点头:“此事却让我想起太祖昔年一句话,道是唯有实地践行方出真知,老师,积年难题,却为孟助教一语道破,莫非国朝取士仍有不足之处?”
“只差个实地践行出真知而已,陛下不妨与内阁商谈,如何使朝上臣工皆炼出真知的途径。”杨廷礼心想的是,反正要去实地践行的又不是他,自然是陛下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玩弄人心这方向,既然已经出师,老师自然是不会再插手的。
这会儿,孟老爷正在科学院中埋首研究他的大火车,根本不知道宫中天子与帝师奏对过什么。袁院士身体恢复得不错,虽不可能恢复到之前的状态,但好歹不至于让人担心一口气咽不下去就这么没了。袁院士身体一好,劲头就更足,恨不能拉着孟老爷,一天十二时辰都待在科学院里。
有袁院士这样起早贪黑,加上科学院另配来两名院士与十几名助教并几十学生,火车几乎每天都可以看得到更新更好的改进,速度上也有逐步稳定而缓慢地增长。
“照这个速度下去,一天一夜,行三千里当可以。”
“钢轨磨损度还是不理想,但钢厂那边,不可能再给我们提供更好的钢了。好钢都得先紧着外洋战场上供,我们这边就是豁出脸去抢,估摸着也抢不到。老陆,咱们得自己想办法啊!”
陆院士看一眼钢轨磨损记录,道:“得去向陛下要个名额,盖个高炉,咱们自己炼钢。钢厂忙得连軕转,哪有闲工夫替我们琢磨怎么改进,这事可以先干得去,待我上个条陈给内阁,递到陛下御前去,应当可成。”
“钢轨先放一边,道床下陷仍还高于预期。”
即使太祖提出过有轨交通这个概念,也仅限于概念,太祖对铁路大概也只比孟约好一点,孟约是只知道坐,太祖是好歹知道设计理念。因而,什么都仍要众人商量着来。与在科学院内铺设不同,要在整个大明铺设,必需解决掉所有存在的问题。
科学院拿出去的东西,必需是最好的,没有瑕疵的,这是科学院中所有人共同的信仰!
在孟老爷与同僚共同琢磨大火车时,孟约正在琢磨怎么把自己的马甲捂得死紧死紧,那位假冒“打鼓人”的,已经卖出去两个戏本子,想来至多一两个月,“假打鼓人”的作品就会出来乱人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