宪政真正开始后,南京即是暗流汹涌的漩涡,也是机遇遍地的中央,孟约这时候唯一奇怪的是,为什么叶慎章还在南京。不过按照惯例,官员外放不满三年以上,是不可能回到中央的,任是你后台再强悍也不可能。叶慎章才来多久,根本就没熬够回中枢的资历。
所以,孟约一边收拾行装,准备去野外宿营,一边替抚长离的《三蘸》剧情操碎了心:“这要是叶慎章没成首辅,会不会整个世界都崩塌掉?”
啧,早知道,当初她是不是连学哲学都比学美术史好,毕竟学哲学,辩证起这些问题来,就更驾轻就熟嘛,不像她现在越往细里想,越心里怕得要命。
王醴好好地等着孟约一道去涡阳看红叶,没曾想,还没收拾停当,孟约就一脸郁闷地走将过来:“年年这是怎么了?”
怕时间来不及,让大家幸福快乐地生活在故事之外。
“师兄,如果有下辈子,你要来找我哦。”被师兄宠过,还能看得上谁,必然没别人。
王醴:这悲春伤秋的劲儿,真要了老命哦。
“年年是想也别想逃脱,这辈是我,下辈子还是我,下下辈子定仍然是我……若是你愿意啊,生生世世都是我。”
孟约也是一时一时的,侍女来说全准备好了,可以启程,孟约就立马原地复活。王醴看了,只能笑着摇头,小甜甜是永远愁不过盏茶工夫的。
涡阳的红叶离谯郡颇近,两人收拾好行装,刚好能赶上黄昏日落,王醴一边搭帐篷,一边和帮着递东西的孟约谈天说地。也不知道怎么谈起的,就说起人生理想来了,孟约问王醴:“师兄,你一生中最大的追求是什么,我指个人志向上的。”
孟约太懂了,如果不加后边半句,王醴必然要指着她说是一生最大的追求,这人现在甜言蜜语起来完全不按套路来的。
如果孟约不加,王醴真能想也不想就答,但孟约一加,王醴手上搭帐篷的动作都慢了下来。王醴对于孟约的问题,从不敷衍,总是认真思索,认真作答:“大约是想让大明更好一点罢,至少百年之后得见先贤,能不愧一面。”
说罢,王醴又反过来问孟约。
孟约:“过好自己的人生之余,行力所能及的好事,就像萧启说的,人活一世,总得留点什么。”
“那年年就不需要操心那么多了,你的本子便已是好言好事,你想留的,没准千百年后帝王功业都成一坯黄土,年年的本子却依然历久弥新。”说这话时,王醴想着的是《太祖秘史》里太祖的那句话——阴谋家只能玩百年,艺术家却能活万世。
孟约片刻后自己就转过弯来,她就一人一身,过好自己的才是第一要务,天要塌下来,那也等天塌下来再说,她这样又怕麻烦,又简单惯了的人,这样才符合画风。
夕阳渐沉,原野被涂成一片赤红,举步其间,仿是行入了诗歌里,飘飘坠叶,经霜似锦,更有菊丛含蕾未放却幽幽播散一缕冷香。田野的原处还有晚开的桂花,清甜的香气沁人心脾,更有芦花随风摇曳,一摇一曳间银色的绒花亦身披重彩伴幽凉夜色愈飘愈远。
“咦,忽然觉得第二个本子就可以从眼前这个场景开始,师兄你说可不可以。”
“太祖这回托生成一个什么人?”
“干嘛又要写太祖,不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