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来,王醴便微微将窗推开一条缝,浓雾沿着窗缝漫进来。院中已经是一片稠白。花开到这时,已经只剩下寥寥数种,且开得不能说很好,隔着雾看却仍然美极。
王醴坐在窗前,细细思量,梦境中的一切,比上一次清晰。或许孟约会对此有很多感触,但王醴没有,他唯一有的触动也是感慨若无孟约,他的人生将会如同一眼冰冷的雪洞。
“那究竟是梦,还是当真……有那样一个世界,没有年年,只有继续飘浮于世?”如今再回首,王醴竟有些想不起自己从前的面目,早逝的父亲,总是沉默的祖母,改嫁的母亲和同母异父的弟妹,这些人的再进入他脑海时,他才发觉往日种种,竟像隔着一整条岁月长流般久远。
孟约醒来伸个懒腰,手边没碰到王醴,她抬头往屋里扫一圈,见王醴坐在窗边,也没点灯也没开门:“师兄,你怎么衣服也不披一件就坐那儿,起来很久了吗?”
王醴看孟约要起来,赶紧起身把挂在衣架上的衣服拿来帮孟约穿上,一边穿便一边说话:“我昨晚又梦到王四了。”
本来还有些犯困的孟约顿时间清醒过来,睁圆眼睛道:“王四怎么样了,他成亲了吗,有没有孩子,过得好不好?”
“已成亲了,他虽没多说什么,但我看得出来,确实过得不错。”好与不好,王四便是丝毫不提,王醴又怎么会不清楚。
“那就好,那就好……对了,他娶了谁?”孟约略感好奇。
王醴虽然还沉浸在梦境中有些出神,但对于这样的送命题,他就是再出神也能找出正确答案:“梦中的事,哪还记得那么多,只依稀记得,似乎是南京的,是相熟人家的姑娘,别的却记不起来。”
“可惜,不然还能去看一眼,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呢。”虽然没有答案,孟约也不纠结,穿好衣服便洗漱了去吃早饭。
济南深秋的雾,不到中午是不会散的,不过有浓雾的天气,蒙学会将上学的时间推迟到辰时末刻。蒙学可以推迟上课,书院可不成,因而朱载宽和朱载章仍得早早吃过饭去书院,阿雝阿煦却可以不紧不慢吃早饭,然后愉快地在家中撸猫。
俩小的如今也不用孟约送,自己吩咐备车马,自己去上学,待到雾开始慢慢散去,俩小人儿跟“糖糖妹妹”黏乎好一会儿,才出门去学校。待屋中静下来,孟约方才去想王四的事,想到王四,又忍不住想起孟小约。
“甜甜爱笑的姑娘,运气都不会太差?”毕竟她一做梦,就梦到孟小约成了古装女神,噢,还梦到孟小约嫌她穷来着。她不说多富余,却也不穷好吧,只是土豪家千金阔惯了,才会觉得她穷成狗。
“这样就好了,不管哪个世界,都要好好的。”如此,孟约也可以放下种种牵挂,孟小约会替她孝敬父母,会找个良人美美甜甜地生活着,王四有妻有子也将会圆满一生。
《三醮外传》没白画。
那么,要不要为孟小约画一部呢,就当是祝福好啦。不过,孟小约不用她祝福也能把人生过圆满:“按一本书诞生一个世界来算,还是让孟小约自由自在地想怎么怎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