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徐干,见过蔡中郎,见过诸位兄台。”
“伟长之名,北海皆知,邕亦甚想一观伟长这见面礼如何。”蔡邕做倾听状。
“可有题?”
蔡邕不动声色朝某处一瞥,“以情为题甚好。”
“那,干便作首《情诗》,献与蔡中郎,供诸公共鉴。”
徐干说罢,微微吟思。
“还情诗,听这名字能出什么佳作?”
“毕竟是寒门子弟,作诗已是不易,别拂了中郎面子。”
杂声仍未绝,徐干正沉思,忽而一道琴声响起,一下子将众人耳朵牢牢抓去。
循声而望,这大厅旁室丝绸帘幕之后,不知何时坐进了一位女子。隔纱抚琴,面目依稀,却让人产生一种莫名的倾慕。琴弦阵阵,撩拨了所有自诩风流雅士之人的心弦。
“这……!”
“必是中郎之女,蔡琰蔡昭姬!”
“听说她才貌双绝,如今只闻这琴之一道,便知传闻非虚!”
“可笑那短命鬼的河东卫家,自己无福消受还污人清白,我梁程第一个瞧不起!”
仅仅这帘后一曲,蔡琰已经征服了在场所有士人。动人琴声妙音绕梁,非但没有影响到徐干的思绪,反而助他才思潺潺而涌。
“高殿郁崇崇,广厦凄泠泠。微风起闺闼,落日照阶庭。
踟躇云屋下,啸歌倚华楹。君行殊不返,我饰为谁容。
炉薰阖不用,镜匣上尘生。绮罗失常色,金翠暗无精。
嘉肴既忘御,旨酒亦常停。顾瞻空寂寂,唯闻燕雀声。
忧思连相属,中心如宿醒。”
洋洋洒洒一诗作罢,偌大厅堂唯有琴声依旧。半晌,称赞声陡然爆发。
“我收回先前所有的话,徐伟长之才我不如也。”
“此诗将一相思女子的写的淋漓尽致,佩服,佩服!”
“枉吾等身为圣贤子弟,方才却也以貌取人,某羞愧不已。”
待众人议论声渐渐平息,蔡邕带着满意的笑容又道:“此诗自相思之念书起,渐渐加深,由表及里,直至内心深层,最后以“忧思连相属,中心如宿醒”作结,甚妙。诗中写了百物及器,而终以势、物为见人心也,伟长此写人心之术足以称道,善!”
“好!”
现场响起一阵夸奖,徐干脸上也透出些红光来,直谦虚道:“抛砖引玉,诸公见笑。”
徐干此诗一出,先前不少有了想法的文人也打起了退堂鼓,毕竟珠玉在前,先不说自己成了挑战者的姿态,若是比不过人可就贻笑大方了。
“仲宣,你可有良作?”
众人纷纷看去,没想到这次成了一个又矮又小的少年。
“蔡中郎怎么总爱挑些……”
“这是这位是司空王公的孙子王粲,听说确实是个奇才。”
“奇才可不是吹的,要拿出诗文来才作数。”
这小少年起身朝诸人一礼,“山阳王粲,愿借伟长兄大作博诸公一笑。”
“高殿郁崇崇,广厦凄泠泠。微风起闺闼,落日照阶庭。
……忧思连相属,中心如宿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