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钰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董卓手底下的精兵可一个比一个禽兽,那不是陪自己玩乐来的,没有足够的保命手段可千万不能浪了。
“算你说了句能听的话,还不快谢谢韩小子和我师傅?”
“师傅?”
王越上前道:“老夫已收董白姑娘为徒,如今不是详叙之时,我等还是护着公子逃出郿坞再说。”
“不用怕,在这郿坞之中,只要大父不在,那就是我董白说了算。”
“谁和你说他不在……”张钰身体某处陡然一紧。
庆幸的是,董卓的确已经离开了郿坞,并且到了长安的太师府中。
随着他如今威严愈重,莫说别人,就连最亲信的李儒对他都是恭敬有加,远远拉开了臣与主的距离。
能和他随便闲谈、谈天说地者,可以说再无一人。
这人一老,总是不可避免地想说说自己曾经的光辉岁月、青葱回忆,可董卓能和谁说?
何况谁又敢听他这太师的心里话?
也只有张钰这个董卓眼中的待宰之人完美符合了。
当夜,夜深人寂,烛火微澜。
“文优,你来了啊。”董卓也许是刚刚敞开了心扉的缘故,看到李儒深夜拜访,语气竟较平常熟络亲切了几分,好似无拘无束亦无伪装,笑着拍打旁边的座位道:“来,快坐。”
“是,太师。”李儒敏锐察觉到了这点。
这样的太师,自己多久没见到了?他心中一叹。
“这么晚还过来,可是有要事禀报?”
“正是。臣——”
“今夜你我二人可不计较主臣之别,且当翁婿闲话便可。”
李儒心下感动,却并未真的依言如此。待二人均坐正,他开口道:“儒听闻,太师日前于王允府上和吕将军发生了争执?”
“哼。”董卓一声冷哼,“那逆子,竟然向某索要刁蝉,果真是个无君无父之贼子!”
“太师息怒,依儒之见,此乃王允的奸计!”
“嗯?”
“太师您知道,我等西凉之人一直不被这些士族待见,更有不知多少人在暗中设计针对太师。
您和吕布父子相称,而吕将军勇武冠绝天下,更时时护卫太师,想要对太师您下手,必先除去吕将军。
您不觉得,王允他安排的太巧了么?吾料王允此乃美人之计,利用一貌美女子,先予吕将军,再赠太师,以此让您二人心生间隙,届时他再拉拢您除去吕布,或是拉拢吕布暗中图谋太师,皆不失为可行之策!”
“岂止是貌美女子,蝉儿她……”
“太师!”
“嗯……文优之言某是信的,这么说来,王允他真有此意?”
“依儒看来,十之八九。”
“可毕竟没有铁证,他是当朝司徒,又是名士,总不好直接动武吧。”
董卓这话一出,李儒就知道他并无针对王允的意思。司徒如何,名士又如何,太师您解决掉的还少么?
轻叹一声,李儒又道:“既然如此,那便不去管他,我等自行破计便是。”
“善!文优计将安出?”
“太师可将那刁蝉赐予吕布将军——”
“不可!此事绝不可能。”
“太师!一女子与江山大业,孰轻孰重啊!”
“此非女子与江山之辩,若是某将刁蝉赐给吕布,岂不是让世人觉得我董卓怕了他?岂不是让这逆子越发猖狂、肆无忌惮?
若真如此,某将颜面扫地,太师威严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