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朗姆的队伍已经开始疲倦了,但是他还是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在追与逃的过程中,往往是体力差的一方更需要休息。唐军明显比突厥骑兵更需要休息,但阿朗姆绝不会给对方喘息的机会。既然对方选择反抗,那必定会埋伏在路上,阿朗姆一眼就看见了前面的灌木丛。
茂密的灌木丛杂树丛生,一看就是隐秘偷袭的地方。阿朗姆冷笑一声,道:“步兵持枪开路,骑兵下马!”
这种山路已经不适合骑马,只有长枪甲士才能面对突如其来的偷袭。
阿朗姆并不需要什么计策,这种地形,布置陷阱的时间耗费太多,唐军根本不可能在这里耗费太多的时间,如果他们真选择在这里偷袭,那必定只能是血肉相搏。
阿希格正是负责开路的骑兵之一,他长枪一撩,灌木顿时倒向两边,这时一只被惊吓的野鸡仓惶逃走,阿希格笑着一枪把它刺死,但他却没有空处理这只美味的山鸡,只是将它扔到一边。
这灌木丛里确实有许多野生的猎物,但总算没遇上像马蜂一般的可怕毒虫,阿希格也不觉有些庆幸。脖子在拨开灌木的时候微微发疼,似乎被蚊虫叮了一下,但他并不在意,只是挠了挠脖子,继续开路。
“这里有痕迹!”一名士兵报道,“看来唐军的确是从这里穿过去了。”士兵分析着,一边拍打着脖子背的蚊虫。只不过他用力有些过了,一掌下去,竟被背上的一根竹签直接插到肉里。
他嗷嗷着拔出竹刺,看着嘲笑自己的将士,面色泛红。这只是一根竹刺,竟然把自己刺得生疼,他自然不甘反驳那些嘲笑他的将士,对于突厥的武师,连刀子都挨过了,又如何在乎这点皮肉伤?
可是背部的伤口似乎越来越痛,直到最后却是火辣辣得肿起一大块来!这时候他才想起,自己不是被蚊虫叮咬了吗?怎么会有根竹签?
更多的士兵发现了身体的异状,阿希格的脖子已经完全肿了起来,他嘶吼着要将脖子上的肿块割下来,但阿朗姆一把握住他那只持刀的手,脸色阴沉道:“好可怕的毒虫!”
一听到是毒虫,所有人都面如土色。
“将军,你是说我们被毒虫咬了?”一名士兵一脸痛苦,他的脖子上一样有一个细小的红肿,显然是刚刚中的毒。
荒野行军最害怕的就是遇上不知道如何处理的突发情况,显然毒虫已经超出了阿朗姆能处理的范围。阿朗姆正想着该如何稳定军心。却没想到脖子一痒,一根细小的竹签从他耳边擦过,差一点就刺穿他的皮肉,他顿时面如土色,回过身,一把长枪插到灌木丛里!
“啊!”一声惨叫。阿朗姆一把挑起灌木丛中隐藏的唐军将士,怒道:“不是毒虫,是唐军的暗箭!”
只见死去的唐军手里拿着一只细小的竹筒,显然是吹出吹箭用的。
阿朗姆捡起脚边的竹签,怒道:“我们已经进入唐军埋伏范围,现在你们回想一下在哪里被毒虫咬的,唐军就藏在哪里!”
他话音刚落,旁边躺在灌木下的一个唐军士兵明知再也藏不住,立刻冒了出来,一刀砍死旁边一个突厥步兵后又朝着旁边的人杀去。
“我跟你们拼了!”士兵悍不畏死地举刀砍向旁边的人。
阿希格一枪刺穿对方的胸口,并未将他杀死,而是把他钉在地上,朝着四周道:“唐军鼠辈,只会用这等卑鄙手段,既然如此,我阿希格就让你流血而死!你们唐人不是说要同生共死吗?哈哈哈!怎么,难道你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兄弟死在我的枪下?”
周围的灌木没有任何动静,虎行风躺在一片灌木之下,只是握紧了拳头,他知道此时任何人冲出去只有死路一条,只有隐藏着,等对方靠近了才能给对方致命一击。
吹箭只是趁对方不注意的时候才能施展的手段,如今突厥士兵有了警觉,使用吹箭就会立刻暴露自身的位置,所以所有人现在的心里只有一个,那就是死前拉一两个垫背的!
虎行风甚至知道在这里埋伏的大多数是手脚不便的将士,他们跑不远,能起的作用就只是埋伏在这里!想到这里,他不由一阵心寒,莫非这是楚乐想用伤员消耗突厥骑兵的数量?
但他根本来不及多想,阿朗姆已经吩咐所有人开始搜查灌木丛!
长枪不断在灌木里刺着,时而传来一两声惨叫,接着便是嘶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