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武天终于动容,道:“王腾常年驻守瓮城,在巡逻瓮城期间发生意外再正常不过,死于暗疾而未必可知,你拿这件事说出来,莫非是说杀王腾的人是我不成?”
楚乐儿道:“不不不......我并不是说是元帅你杀了他,只是我很奇怪,为什么王腾什么时候不死,偏偏在我接手瓮城之后就死了?”
虎武天道:“楚乐,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但若是没有证据,就属于诬告,就算你掌控了明月关的所有兵权,但是我敢保证,我神将营这一千将士,你留不下全部!只要消息传到前线,我神将营十万大军就能把你撕成碎片!”
楚乐儿道:“虎元帅不必着急,我要说的事情,可不是王将军之死一事。我要说的是,我被调离瓮城之后的事!”
她眼睛泛红,道:“虎大元帅可知,我调离瓮城之后,瓮城曾被摩西兵临城下?”
虎武天哑言,连李仁宗也有些失态,毕竟是他俩让瓮城陷入危机。
“而当时的苏城主却被沈鲍关押了起来,一切瓮城主事权便落入他手里,沈鲍掌控瓮城权利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瓮城两千余户的妇人,少女送到瓮城之外,任突厥人凌辱!五百二十六名女子,就这样被送出了瓮城!
而后,还未掌权的瓮城守将虎花娘为了救回这五百二十六名女子,出城与摩西大战,一万大好男儿全部战死!花娘将军被悬尸三日!”她热泪盈眶,愤怒道:“此事,元帅是否清楚?”
虎武天胸口起伏,道:“花娘是我虎武天的女儿,战死沙场本就是她的宿命,生于大唐,卖与帝王家本就没什么不对,她错的就是擅自出兵,被阵斩沙场也是理所当然!”
楚乐儿摇了摇头,道:“虎武天,你到现在还不认错吗?你谋于心计,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甚至为了瓮城兵权,不惜派花娘去死。你明知道所有接手瓮城兵权的人都很可能成为我的刀下亡魂,但你却派了她过来......如今她真的死了,你竟然还说出这种话来,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否真的当她是你的女儿?你就从未为她落过一滴眼泪?”
虎武天双目赤红,道:“本帅身为大唐重兵之首,岂可为这儿女私情就动摇本心!你若是真的关心大唐将士,为何可以眼睁睁看着我神将营九千士兵死于非命?你不过想让我与突厥军队两败俱伤,好坐收渔翁之利罢了!如今你目的达到了,明月关尽数你的部下,怎么?你就是为了花娘之死来向我讨回公道?一个虎花娘,能抵得上我神将营九千将士的性命吗!楚乐,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就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如何有资格统领瓮城众将?”
楚乐儿含泪道:“对,没错,花娘的确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而且就算为她讨回公道,也是你这个父亲该做的事情,而不是我楚乐......但是,那送出去的五百多名女子呢?”
虎武天怒道:“此事与我何干!你为何要算到我头上?”
楚乐儿道:“沈鲍算不算是你的人?”
虎武天道:“沈鲍是我派去的监军,但他所作所为,为何要算到我头上?”
楚乐儿道:“的确算不到你头上,所以我回到瓮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沈鲍的头砍了下来。”
虎武天道:“此人是死是活更与我无干!”
楚乐儿道:“五百多女子之事确实与你无关,但是我只想为她们讨一个公道。”
虎武天再次怒道:“既然与我无关,那为何又要找我要公道?”
楚乐儿从怀中取出一份名单,道:“那这个呢?这个也与你无关吗?”她将名单展开,“这是苏武怡在临死前给我的一份名单:虎武天,帝国元帅;**,怀化侍郎;马杜,汉良城守将;王腾,瓮城守将;苏武怡,瓮城刺史;余莽,定远将军......虎武天,你能告诉我这份名单是什么意思吗?为什么苏武怡就算是死,也要将这份名单交给我?”
虎武天道:“我怎么知道?苏武怡此人已死,这份名单你想怎么解释都可以,莫非你想用这份名单给我定罪?却又不知,这份名单有什么罪名?”
楚乐儿冷哼一声,道:“好,我现在就告诉你,这份名单是什么意思!这份名单上的所有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这些人都曾是你虎武天的部下!”
虎武天道:“这又能说明什么!”
楚乐儿沉声道:“这些名单还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都参加过十二年前的瓮城守战!”
这时候,所有在座神将营将士都脸色发白,就连虎武天的手也有些颤抖起来。
“想明白了吗?这份名单的意义?”楚乐儿道:“十二年前,驻守瓮城之战,虎大元帅可谓不会不熟悉吧?能以两万人据守瓮城,面对十万突厥骑兵,连守孤城两月有余!敌众我寡,粮草断绝,连守六十天孤城不破!这等卓绝的战绩,难道虎元帅会忘记?”
众人都摒住了呼吸,怎么又说到了十二年前的瓮城之战?十二年前,楚乐才七八岁吧?
“我查看过瓮城粮库,即使粮仓全部装满,也只够两万人吃七天,若是加上民房的粮食,也不会多多少......若是节粮,能吃上二十天也是可能!那么,我想问你们,你们守城两月有余,其余的四十天,吃的是什么?”
此时,众将的脸色已经完全苍白。
“为何瓮城营生的大部分是男丁?为何苏武怡只问军粮之事?为何两千多户人,送出的女子只有五百二十六名?”楚乐儿一连发问,“我查过瓮城户籍,然后我发现,在十二年前的户籍,瓮城损失的人口竟然是女人比男人多!为什么?”她看向瑟瑟发抖的神将营将士,“因为你们十二年前的军粮,是瓮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