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量间,天羽月因为担心而再次凑了过来。
鲤笙看看斩碧空,在看看龙琊,在看看天羽月,随后宛然一笑,持剑凑到了龙琊面前。
龙琊还是那般看着她,眼神犹如死水毫无波澜。
开始会觉得那眼神让人无奈与慌乱,可多看几次,那眼神中包含的孤单失望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道明的?
龙琊在这里被关了八百年,乃是被人冤枉不说,每日还要承受雷击之苦,就算是心智再强大的人,也早该被磨平了棱角,对这个世界失望透顶。
龙琊眼神中反应出来的,并不是冷漠,而是无情罢了。
亏她一介骗人的高手,竟然在开始没有看透那双眼睛,说来也真是丢人。
她想要融化龙琊被冰包裹的内心,仅靠着一句猾欠让她来救人是不够的。
龙琊想要的是不只是身体上的自由,还有心灵。
鲤笙深呼口气,突然就放下了手中的剑。
迈步,与龙琊相隔仅有半米左右,鲤笙不再逃避那双清澈无神的眸眼。
“龙琊,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你并没有谋权篡位。纵然,我一介外人知道真相,不会改变龙族对你的看法,但我想说……”
稍稍的停顿,观察下龙琊的反应。
适当的停顿对对话来说是不可缺少的。
龙琊虽然没有鲤笙想象当中反应的那么大,可眉头至少皱起来了。
这就是有效沟通。
鲤笙继续说:“我想说,纵然全世界的人都不理解你,痛恨你,辱骂你,但若这世间有一人信你,爱护你,尊重你,愿意为你赴汤蹈火,其他人的看法难道不是狗屁吗?”
“……”
“你可能觉得没人跟你一伙,那我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跟你素昧平生,龙族之事也不尽了解,通往这里并不简单。那我到底为什么要不远千万里的来到里,不惜看着自己的朋友被刺穿胸口,不惜挥动难以驾驭的斩碧空也要救你?”
“……三哥。”
终于,龙琊开口。
沉重的声音混合着海水的味道,一经开口,整个海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鲤笙十分激动,可比起她的激动,在一旁看着的龙王倒是突然眼冒泪花开来。
扭过头,小声的道:“六百年了,龙琊这孩子终于又开口说话了……”
期初在刚关进来的时候,龙琊虽然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倒也因为终于获得清静而乐得其所,因此,还经常的对海谈心,说些有的没的解闷。
龙王当时还能与蚕像沟通,因此也暗暗高兴龙琊没有败给失意。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龙琊不管说多少话都无人回应,自进来的两百年后,就像突然断线的风筝,龙琊彻底的沉默了。
即使龙王透过残像亲自与他联系,说了多少掏心窝的话,龙琊的热情不在,而是用一种想要出去的眼神看着龙王。
龙王为了他的安全,只能狠心别过头去。自此,再也没有出现在他面前。
如此六百年匆匆而过,沉默如斯。
再次听到龙琊的声音,龙王岂能不激动?
一句三哥,龙琊抬起头,在海水中不断晃动的水蓝色长发,映着那张闪烁而又清逸的面容,散发出一股清幽的味道。
不知道为什么,鲤笙从龙琊身上感受到的气息有种分外亲切之感,就好像周身都被他的气味包裹,却又丝毫不觉厌烦。
见龙琊明白她的话中之意,而同时也确定面前之人并非一具没有灵魂的傀儡,鲤笙也算是安心下来。
看了天羽月一眼,天羽月也看着他。会心一笑。
“猾欠虽然晚来了八百年,可你也知道他当年什么脾性,再说,他也有说不出的苦衷。我们好不容易来到这里,难道你打算一直在这海底呆着?龙琊,我可还要告诉你,冤枉你的的人现在害死了龙王,而猾欠正为了从他们的毒爪中救下华微而努力着,你真的不想藉此机会想那帮冤枉你的人报仇?”
虽然是在挑拨离间,但鲤笙说的也是事实。
而龙王倒是没有出来反对她的话,不知道是不是相信。
为此,鲤笙说完还特意扭头看了龙王一眼,想要确认他的反应来着。
只是,龙王的反应出人意料的淡定,倒是搞的鲤笙有些不淡定了。
急忙又说:“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龙琊,你……”
“你先把锁链弄断再说。”龙琊稳稳的看着鲤笙,眼神中荡着丝丝寒意。
不知道是因为提到了龙王之死,亦或是仓律之事的缘故。
然而,这话可说到了点之上。
鲤笙呵呵一笑,不知怎么就有些尴尬,又急忙看向龙王。
“龙王爷,我猜你肯定会告诉我这锁链怎么弄断吧?”
龙王眉毛一横:“你猜错了。”
鲤笙倍感焦虑:“你都同意我们带走龙琊,怎么就不能告诉个法门?”
龙王爷眼睛一翻:“怎么带走是你们的问题。”
“你……”
这就有点不讲理了吧?
然而,鲤笙也知道跟他再说下去也是浪费时间,懒得再废话。
掉转头,又看向天羽月:“羽毛,你退后,我要用斩碧空。”
“不行我来试试?”天羽月知道斩碧空的威力,怕鲤笙驾驭不住,急忙道。
“我现在是它的主人,实力再不济,怎么也要比你这个外人好些。怕是你一碰,反而会促使它发狂,那就糟了。”
这并非危言耸听,天羽月一早就注意到斩碧空剑体内蕴含的强大灵压了,只好点头:“那你可要小心。”
鲤笙点头,随后又紧握住斩碧空。
看着龙琊脖子旁边的锁链,极为浓重的深呼了口气,尽量让自己身无旁物。将思维抛空……
“龙琊,躲开点。”如是说,斩碧空的红蓝之焰骤然生成一把如胳膊长短的匕首模样。
鲤笙自己都稍稍的吃惊,这斩碧空倒是现在突然听话了。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