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笙,无上花海只听从青珏都主的命令,既然它抗拒你,就说明是青珏色下了命令……”
“没错!”
八百段的话没说完,梦璃的声音又从后边传来。
鲤笙回头,看到梦璃正靠在不远处的栅栏前,手里转着一朵小花,好像挺开心“都主说过,没有他的命令,不允许你踏进无上花海半步,为的就是怕你惊扰了玄鸟的修行……”
“那什么时候我能见到蛋爪?”鲤笙有些无语:“都这么长时间了,你们既然说蛋爪是玄鸟,那以神兽玄鸟的本事,还不至于被困在陀罗界那种小地方吧?”
“那种小地方?”梦璃的语气又拔高了,带着几分凛然:“你恐怕根本不知道陀罗界是什么地方,才会大言不惭的说出这种话来吧!”
“陀罗界不就是……???”鲤笙还真是没有仔细去了解青珏色说的陀罗界是什么地方,当即语噎。
求助一样,看向旁边的八百段,冲他直瞪眼。
八百段虽然是小妖,却在八荒摸爬滚打了许多年,比起半路成为妖的鲤笙来说,自然更加了解八荒的各种传说与谬论。
于是道:“陀罗界位于换下黄泉之上,是生与死的中间界限。亡灵在去下黄泉之前,都会经由陀罗界的往生门,踏上还魂海……”
说到还魂海,鲤笙就知道是什么地方了。
八荒的还魂海,就跟现世的三途河一样,灵魂最后记忆散尽的地方。
如此说来,陀罗界几乎跟冥界差不多了。
鲤笙愕然:“所以……蛋爪现在正在地狱?”
“并不是。”梦里见她根本没有明白,只好道:“是与冥界的夹缝之中。我们称之为陀罗界。陀罗界度过的时光等于现世的一万倍。”
“一万倍?”
“所以,玄鸟在里面每呆上一天,相当过了三十年。”梦璃毫无表情说着这些,听来格外的漫长。
鲤笙掐指一算:“一天等于三十年,也就是说,蛋爪那边已经过了几百年……”
这世上竟然还有那种地方,简直新奇到不能!
“几百年,对于玄鸟这样的神兽来说,虽然不至于冲破身上的潜在封印,至少形态会比原来要更加的接近玄鸟的模样……”
“停!暂停!”鲤笙喝止了她的长篇大论,感觉继续听下去,怕是要走火入魔:“那些我不管,我只要知道蛋爪在里面平安无事即可。”
听梦璃这么一说,蛋爪岂止没事,怕是要比原来还厉害不少了呢!
这可值得高兴……
“你不要高兴的太早,陀罗界中孕育着无数从黄泉逃出来的凶兽,玄鸟能不能成功的战胜那些怪物还是未知数……”
“小八,我们走。”
不等梦璃说完,鲤笙突然拉着八百段就要走,明明正说着危险的话题,她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了。
梦璃扔了手中的花,“你听到我说什么了吧?如果玄鸟不能……”
“蛋爪可是我的神兽,不存在被人打败的可能。”鲤笙淡然,回头冲梦璃笑的傲然:“正因为如此,它才选择了我。”
“……”
好像是命中注定的发言一样,鲤笙这一句简短的发言,没让梦璃少吃惊。
梦璃对鲤笙的好感,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迸发而出,漫过这些日子积累怨念与恨,在心头萦绕成一股想要欢呼握拳欢呼冲动。
看着无上花海紧闭的入口,想到青珏色在提起鲤笙时的样子,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如果这一切都是命……”
那她与白璟的缘分,是不是也只是这条命轮上的一个点呢?
鲤笙带着八百段,回到廊坊庭院,打算先按照与挽虞的约定,挨到晚上再说。
然而,八百段毕竟是妖,什么气氛,他察觉的出来。
察觉到狐若与浅玉儿的气息从幻都消失,脚步慢慢停下。
“鲤笙,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鲤笙停下脚步,没有回头,“我能瞒着你什么?”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狐若他们去了哪里?”
“因为你又没问。”
‘“那我现在问的的话,你会说?”八百段虽然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往又一次因为他的弱小而居于人后的失落淹没:“鲤笙,是因为我的修为不够,你们怕我拖你们的后腿?”
鲤笙急忙摇头“不,当然不是!小八,你别乱想哈!”
“既然不是,为何不带着我一起走?狐若他们肯定去找爵爷他们了吧?”八百段不傻,
说着,一拳砸在旁边的栏杆上,“说到底,你们就是不想带着我上路!因为我什么本事都没有,不像你们,随便一个人拿出来都是一等一的大妖怪,修为极高……”
“并不是你说的……”
“我当然知道自己什么德行,可成为鲤魂也不是我自愿的,是它选择了我啊!我也想变得更强大,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给你们拖后腿,但是我……”
“小八!”
鲤笙实在受不了八百段这样诋毁自己,一把抓住了他的双手,使劲的按住了他:“小八你听我说!这不是你的错!就像你说的这样,这真的不是你的错!”
“可是我没本事,除了拖你们的后腿,什么忙也帮不上你们……”八百段差点都要哭出来了。
鲤笙又急忙扒住了他的脑袋,尽量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极为认真的道:“小八,你看,我们现在这么多的人,就算没有你的力量,我们也能应对各种事情!还有,我们是同伴,没有什么拖不拖后腿那一说,同伴就是朋友啊!朋友之间互相帮助,那不是应该的吗?你可不要自己想什么就是什么,我们可什么都没说呢!”
“但……”
“没有但是!”鲤笙以脑袋抵着八百段的脑门,四目相对的距离小到让人想要逃避。
当然,鲤笙死死扒着八百段的脑袋,强制他与自己四目相交。
八百段动弹不得,而就算再不舒服,可被鲤笙那双明眸流转的美目紧盯,就算有再大的怒火与埋怨,最后还是慢慢堆积在胸腔中,随着起伏的呼吸,带出了体外。
“呼---”
深深的吸了口气,他总算冷静了下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鲤笙还是不放手:“你真的明白?”
“嗯,我明白。”八百段深深低下脑袋,因为无力反驳而满脸的枯黄与毛躁。
如果不用动手就能说的通的话,这当然是鲤笙最想要的结果。
可见八百段笑容渐渐消失,她又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