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停了筷子,屋里只剩下祖孙二人,吴宣月便眼巴巴地望着祖父。
“吃饱喝足就容易犯困,再不说祖父可回屋了。”吴老爷子作势起身,嘴上念叨着,“孩子大了,有些话便不愿意和我老头子说,也罢!”
“哎哎,孙女儿说!”
吴宣月连忙起身,转了大半个桌子,拉着吴老爷子重又坐了下去。
“祖父,咱们来京已有半年了吧?可真快呀!再过半年又要春闱,齐家伯母担心齐公子的学业,想让您接他来咱们俩,也好日日指导……”
她越说,声音便越低了下去。
自古以来大概也没有这样的事情,让一个还未定下名分的男子日夜住在自己家中。
吴宣月也知道于礼不合,只宋氏求他,说怀玉在齐继如面前使手段,害得齐琛这些日子一直被禁足,这两日就要送回南山书院去了……
还说南山书院十分寒凉,缺衣少食地,齐琛这些天身子不好,哪里受得住。
“就住几天,伯母说等齐家五姑娘一出嫁,家里清净些了,就让齐公子回去。”
宋氏的原话是,家中有喜事,齐琛定要回来的,只要在人前露了面,把话说出去,便不好再硬赶着去书院里了。
毕竟齐家还是要脸面的,堂堂嫡出的公子被一个妾室逼的出门避祸,谁也丢不起这个人。
“这事你不要管了。”吴老爷子心中有了计较,摆摆手,“我明日便去齐家一趟,你一个姑娘家,少掺和人家的家事。”
却没说不是为了齐琛去的,但也安了吴宣月的心。
他把话透给齐继如,若是个懂进退的,就该知道怎么办,届时齐琛的事情自然迎刃而解。
第二日是休沐,昨夜被吴宣月缠的没法子,吴老爷子只好带着孙女儿一道,俩人坐了马车,往齐家而去。
来前已经着人与齐继如说过,他本打算与盛国公府一个幕僚去喝酒的,闻言只得叫人送了信过去,说好下次再约,便在家中等着。
辰时刚过,吴家的马车便到了门前,听到下人通传的齐继如连忙来迎,因着怀玉小产,内宅无人主事也不妥,宋氏便也跟着一道出来了。
寒暄片刻,吴宣月自携了宋氏的手往二门走,齐继如则领着吴老爷子在前院的书房坐定。
“先生今日来,是……”说了几句场面儿话,齐继如看着吴仟林,略有不安地问道。
如今圣上十分重用吴老先生,他若不是透了吴家欲和自家结亲的打算给盛国公世子知晓,都不知吴家亦是偏向大皇子的,怪道大皇子曾经言语间暗示他,要选吴宣月做自家的儿媳妇。
越是如此,两家越要避嫌才好,吴老先生这时候来,莫不是有何不妥?
果然,吴仟林收了方才的笑意,脸色肃然的很,开口道:“昨日圣上问及,是否南方富庶,因而珊瑚常见。”
他只这淡淡一句,齐继如却觉得额上背后全是冷汗。
一瞬间脸色很是难看,勉强才稳住了心神,牵着嘴角扯出一抹笑来,惴惴不安地道:“江南虽富庶,齐家乃耕读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