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子爹本来也好喝两口,可现在是什么时候,再好的酒也要等二子好了才能喝啊,但还没进屋,那阵阵酒香和菜香就让二子爹的肚子有点沉不住气了。
张玉善把二子爹往屋里让,可能是想起了二子爹是个砍柴的,所以就更亲近了些,怎么说也是一个村上的呢。两个人一前一后就进了屋,二子爹定睛一看,哟,这不是老九吗?
果然是九舅,可这时的二子爹见了九舅可不像原先,想理就理,不想理就当没看见似的,现在人家老九答应当这西路的带头人,为了救自己的儿子,人家这么帮忙,自己当然得说上两句好话。
“九啊,你怎么在这呢,让叔都不知道怎么说呢,得感谢你啊,听大外甥亮子说了,你答应当这西路带头的了,我替二子谢谢你啊。”
这一套客套话,让老九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眼下这场景就更让九舅说不出话来了,还是一边的老三会说话:“什么谢不谢的,等九儿出了力再谢吧!”
说着,老三就递过一把椅子,让二子爹一起吃。可二子爹哪有这闲心啊,想说的话,在人家的盛情下还真有些开不了口。不过自己又心想,既来之则安之,干脆跟他们先套套近乎。于是就端起一杯酒敬大伙。
一杯酒下肚,二子爹这话儿就见密,说得也更像是教书先生的话了,让大家都想笑。而只有一个人在一旁冷眼看着二子爹,谁啊,小五啊。
也不知怎么的,小五好像顶烦二子爹似的,一个劲地向旁边挪去。
“你是想干嘛去啊,小五,这不是二子爹吗,你不认识啊,全村砍柴最棒的。”老三就拉住小五。
要不说砍这个字,可能小五还好受些,一说到砍,小五不得不把脸就又沉了下来。
“砍柴的怎么了,我就得供着啊,爷不伺候呢!”
二子爹一听小五说这话,就有点不知所措了,因为今天到这里来,主要就是请小五出山,来带领他们一家镇守这西路的,可看人家当事人这态度,好像跟自己有仇似的,自己的这热乎劲儿就凉了一半。
张玉善过来问:“五啊,都是一个村儿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得给你叔面子啊,他哪里惹着你了。”
这一问,小五可更来气了,“他没惹着我,可那古道上的石头又哪里惹着他了呢?”
这一说,连老九都有些不明白了。看大伙都是一副吃惊的样子,于是小五干脆就把自己和二子爹的心结和大伙说了。
原来啊,这小五不是能进入石画的世界吗,隔些时候他就说要进石头里,去向师傅学本领,这么多年了,风雨无阻的。可有一次,自己刚进入石画,就感觉头上闷想,再一看,二子爹正拿着个斧子在石头上又砍又磨的呢。
这石画是这样的,不怕雨水淋,也不怕火烧,就怕硬物件来磨,本来师傅在他自己的地方待着,可这一磨,就无形中多了一条河,多了一座山,这让小五可好找啊,最终也没找到师傅,从那时起,他就很长时间没有和师傅学本领了。于是就把这责任怪在二子爹身上了。
大家一听,感觉也在理,就问二子爹为什么要砍石头啊。
二子爹把个脸红得像个灯笼似的,不好意地说:“我没上过几年学,也不知道那石头上到底写的是啥,画的是啥,一年到头就是砍柴,赶上那天斧子断刃了,就去石头上磨,不知道给小五带来这么多麻烦。”
“五哥,你就看在他不是故意的份上原谅他吧,毕竟都是一个村上的。”
老三和张玉善也劝着小五。这时二子爹就又举起一杯酒说:“五啊,叔今天就借你家的酒敬你一杯,是叔不对了,谁让叔没文化呢,以后啊,谁敢动那些古道上的石头,叔就跟谁急!”
二子爹说话的样子,把小五也逗乐了,不过看起来这二子爹也真不像个坏人啊,受累的出身,农家院长大,现在家里又遇到难处,也没有必要再为难他了,于是小五也就原谅了二子爹。
二子爹这个高兴啊,心想一个老九,一个小五,这都是异人啊,将来四辈儿、二子和亮子他们这些孩子们还得靠他们俩给撑腰呢,以后可不能得罪啊。
“这次呢,算是你们家请客,等叔把这事平了,二子好了,我请你们全家和小九一起到咱家去吃饭,我和玉善老伯好好喝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