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犹闲,我怕公子无聊,便买了这只鸟儿回来,给公子解闷。”
瞧着那在笼中扑腾的小鸟,越摆了摆手,缓声道:“山中虽清寂了些,但每日也有书经字画相伴,哪里就闲死我了呢?瞧着这笼中之鸟甚是可怜,你且将它放了罢。”
“可是,这········”尚子犹豫片刻,方举起鸟笼,与他观看,道:“这鸟儿羽毛艳丽,叫声婉转清脆,甚为可爱好玩,放了多可惜。”
越转身,背光而立,不去看那在笼中挣扎之鸟,良久,方才悠声道:“你既爱它,又为何要囚着它呢?”
听出这话语间夹杂的落寞,尚子生怕勾起他心中的愁思,便赶忙闭口不语,压抑着不舍折身来到屋外,将笼门拉开。
月末,他折身上山,将所此月所抄录的经书送往寺中,在那青烟缭绕的佛殿之上,暗自思虑了良久,才从长袖中拿出那页佛经,交与住持察看。
瞧着那藏于经书中的言语,良久,仪修不禁摇头,将其递回给他,道:“此语贫尼看不明白,当年,那高僧居于山墺之中,整日研究医治时疫之方,为何会写下如此伤情之言,倒真是让人费解。”
“许是于山中居的久了,才由心生出的感慨也未可知。”越宽慰道。
“此事贫尼不知,也不好妄加揣测,仪止施主若想解心中之惑,可去求教仪容,或许,她会略知一二。”
“仪容师傅?”
“入夏以来,她每日都上山采挖一种名曰白芷的草药,现下未在寺中,施主若想求教,可能一时半会儿也尚且见不着她。”
沿着寺中过道来到后院,又进了那扇小门,穿过翠青的竹林,方见到那晾晒于后寺小院中的白芷。此刻,越立在廊檐之下,瞧着这满地的草药,又瞧着那破败的房屋,回想起居于此地的那段时光,不禁神色黯然。
蝉虫愈噪,倒衬着这山林愈发的幽深宁寂。仪容身着素衣薄衫,扛锄背篓缓步穿梭于林间,她仰着头,于山坡丛草间寻找着那开着白花之物。许是日光太过灼烈,许是于山中转了太久,她那光洁的额头上出了几颗汗珠。
瞧见山坡上的白芷,她眸色渐缓,正欲向坡上奔去,却脚下一滑,险些摔倒,此时,一双手轻轻的将她扶稳。觉察到有人在身后,仪容暗惊,方转过声瞧着那身后之人,见是他,便神色如常,微微一笑,道:
“仪止施主为何会出现在此?”
瞧见她脸上溢出的汗水,越不答话,只单沉默着将她背上的竹篓卸下背于自己身上,又捡起地上的锄头,折身走向山坡,将那几株白芷挖下。
尚未回过神的仪容神色微怔,立在原地。此时,只见越已经从坡上走了下来。
“寺中一共所需多少白芷?”
经他一问,仪容方才回过神,掩饰住方才微怔之色,对他端庄一笑,缓声道:“华霜寺不需这些东西,只是近日我于山中倍感无聊,便想顺便挖些来打发辰光。”
“既是打发辰光,日后仪容师傅上山还是与其他师傅结伴而行为好。”
话语虽淡,却暗含着关切。仪容干咳一声,连声道:“这山中我是来惯了的,对这山路也极为熟悉,一人独行无碍。”
“尽管如此,还是仔细小心些为好。”
言罢,越便背着竹篓行走于山中,四下寻找着白芷草药,仪容遂跟在身后,瞧着那时常蹲于草丛中挖药的身影,神色悠然。
清幽的石潭边,走累了的两人于潭中取水狂饮,解渴之后方坐于谭边小憩。此地万籁俱寂,耳边唯听潭水的潺潺流动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