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王后病逝,太子殿下请命出宫三载为其诵经超度,这三载之间,太子于宫外为百姓做了许多好事,最近还帮郢都除去了疫疾,立了大功,遂大王下令命班大人亲自带人赴往东城将他召回。”
闻了此种论断,立于马上的班念烈不禁心中甚慰。出宫三载的太子越,果然如他当初所叮嘱的一般,体察民情,了解民意,如此一来,才于今日这般深得民心,而致太子之位更加稳固,这大好的男儿,当真不负他所望。念此,他便加快马蹄,带着随行的队伍策马奔腾了起来。
皇城高台上,伫立着一个人的身影,极目遥望着那奔于阡陌之上的队伍。
“娘娘刚诞下小皇子,身子尚未恢复,这城楼风大,着实不宜久留,还是早些回宫去罢。”立于后侧的蓉儿忧心道。
那远行的队伍已经寻而不见,水寒仍张目远眺,且低声问道:“蓉儿,你可知那远处边境的东城距这皇城究竟有多远?”
“这······奴婢不知。”蓉儿开口道,但瞧见主子脸上闪过怅然之色,遂又慰声道:“娘娘不用担心,大王已经派人去接了,相信过不了几日天子殿下便会回宫,咱们耐心等着便是。”
等······思绪纷飞,时光回到了数年之前。那个时候,皇城郊外,白雪皑皑,红梅花开,幽香阵阵,他们两人一马,英俊少年不更事,许下娶她为妻之言,只因此一句,便是她等待宿命的开始。那时尚且年幼的她,于这清冷孤寂的深宫之中等了良久,却偏偏造化弄人,还未等得他长大,她便已成为别人的妃,心中之憾,只得掩于眉梢眼角化作终日的愁怨,直到那夜,暨越伦常,终得鱼水之欢,方才一了夙愿,奈何两人早已不再是当年的自由身,身份有别,只能徒留无奈。现下,已经诞下皇子,高居妃位的她,却依旧在等着他回来,这该是何等的痴心钟情。
有些人,一旦错过,便是一生,等也罢,怨也罢,终归还是有个念想,也可于这清冷的宫殿之中,获得一丝温暖。念此,水寒神色怅然,方收回眸光,缓缓转身离去。
郢都城外,行人来来往往,奔走于阡陌之上。医馆内,药已煮沸,药香四溢,一双素手小心翼翼的握箸搅拌着,而后将那药罐吃力地端起,并将汤药盛于碗中。不知昏迷了多久,卧于床榻上的越猛然惊醒,四下打量着,便看到了端药而来的小葭儿。
“仪止哥哥,你醒了?”只见端着汤药的她坐于床榻问道。
“葭儿,发生了什么?为何咱们还在郢都?”
“那夜众人于城西摆宴为咱们送行之时,哥哥突然晕倒,惊现高热不断,虚汗不已之状,葭儿便料想哥哥于郢都行医,每日都与患疫之人来往交谈,唯恐哥哥是染上了疫疾,心忧不已,便将哥哥之前留下的药材熬了来,每日喂与哥哥服下,这寒热之状方才逐渐退去。”用勺子轻轻搅动着碗里的汤药,葭儿瞧着那冒着的热气,而后又抬眸瞧着他道:“哥哥乃极为细心之人,也是极为粗心之人,自个儿染上了疫疾,却也还是不知么?”
言罢,她将凉好的汤药喂他喝下。外头日光正好,越却感觉到些许凉意,遂开口问道:“葭儿,哥哥昏迷了几日?”
“上月甘七到今日,大概有四五日了。”
“那现下可是初秋时节?”
喂药的葭儿停手,仰头望着窗外那一角天空,而后笑着答道:“盛夏已过,此时正是初秋,仪止哥哥,咱们是时候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