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见状眼露惊芒一闪而逝,转而对着莫仲卿笑道:“老朽观二位英姿卓荦,又在这乱世之中单独而行,想必武艺定是惊人,不知如何称呼?”
莫仲卿听老者问及家门,也不打算隐瞒道:“在下是云踪派弟子莫仲卿,至于这位、嗯,这位是……”
莫仲卿一个愣神不知如何介绍之际却听董昭怡淡淡道:“在下昭怡,是莫公子的婢女。”
老者听来当即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接着道:“可是三百年前那场血战中功不可没的云踪派?想不到今日有幸结识其弟子门人。”
云踪派在当今已不是什么显赫门派,相反却有些落末衰败,了不起顶多算是个隐世门派。
而如今想不到这尘世中一名相貌普通的老者竟对本门如此熟知?
这当真让莫仲卿有些惊讶,老者见莫仲卿隐有困惑之色,不禁笑道:“李某年轻时喜好出游,足迹遍及中原各地,每到一处便喜搜寻各处奇人异事,对于那渐隐渐没的妖族始终感些兴趣,所以对三百年前的传说倒是格外上心。
期间听过的各门各派逸事倒是至今未能相忘。不过现如今再也没年轻时那种好奇了,只想在乱世之中给我这宝贝孙女湘芸找个好人家,不至于被兵祸波及受那无妄之灾啊,嗯,莫公子李某看你倒不错,哈哈哈。”
“哼。”
一旁孙女李湘芸听着也不怯场,只是杏眼一瞪,嘟起了小嘴道:“爷爷真是小心眼,我方才拆穿了你,这会儿就开始报复了。”
说完,就看着莫仲卿直愣愣地发笑,面上毫无半点羞涩。
这李湘芸不红,莫仲卿却有些脸红了,轻咳一声,摸了摸鼻子道:“观老爷子面色红润、冬日寒凉却身穿短褐,足见内力深厚,武艺定是不凡,岂会保护不了李姑娘周全。”
李老笑而不语,递上第三块烤好的馒头道:“不知二位这是要往何处去啊?”
莫仲卿想了想回道:“我二人是要过嵩阳边境寻人。”
李老一听,顿时露出几分古怪,小半晌方才叹了口气道:“寻人啊?恐怕不好办呢,我们李家原本是在嵩阳县边境的万城中定居,也算个大户人家,而这班人都是想我李家血脉以及一些自愿追随的奴仆家丁。十日前,万城被天星军占领,老朽我看不得天星军的做派,所以连夜举家迁移以避祸乱,没想到小兄弟竟还要往那处去。”
莫仲卿疑惑道:“这天星军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应当不至于公开滋扰民众才是,不知又做了何事竟要老爷子举家迁移才得以安心?”
李老面色一沉,顿时就严肃了起来:“那个攻城的将军颇为年轻,行事作风有些刚硬过激,凡守城将领中但有不降者皆一一斩首,挂于城墙示众,甚至还在那城门口搭起了“京观”,瞧得城内居民惶惶终日。而其后,那少年人更是放任手下在城内胡作非为,今日王家媳妇被抢,明日孙家闺秀遭污,有敢怒者无不血溅当场成了那京观的摆设。三日前,那将军其下有名副将看上了我家湘芸,硬要拉去做他小妾,老朽一气之下一掌毙了那厮,不得已只得举家连夜迁徙……”
莫仲卿听着李老将前因后果一说,追问道:“可知那名年轻将军的全名?”
李老回忆了一番,答道:“我出来时显得匆忙倒未打听,只知他姓莫,似乎连打了数场胜仗。而这次夜袭万城,据说他又是功不可没,不但只身入城救下那什么星公的义女,更是一鼓作气将那城内将军府给一锅端了。据说当时那姓莫的将守军孙宗严从床上拖下,就当场放了血,一路拖到了府外,又在门槛上砍了孙宗严的头颅,期间亲卫上去一个死一个,而那孙宗严凄惨的嘶吼声竟吓到其他人不敢上前。”
莫仲卿听到这里眉头深深皱了起来,早就在先前听闻天星军一名年轻将领行事颇为狠辣果决,现又听李老这般诉说足见并非造谣生事,然而若说这年轻将军就是自己所熟识的二师兄莫少英,他是一万个不敢相信的。到底中间出了什么事情,他是越来越想见一见这位年轻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