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过后,征服者之海上弥漫着的浓浓雾气,层层叠叠的几乎要与天上的云彩连在一起,远远看去就像一堵横跨天地间的巨大雾墙,毫不客气地将这片海域分割开。
转眼,巨大的黑影在帷幕一般的雾气上隐现,一艘庞大的船只宛如巨兽般扯开这片帷幕,破开波浪,向着远方行去。
这艘来自弗雷尔卓德的商船,装载了大量的货物以及承载了诸多水手,除此之外,与过往不同的是这次航行,还捎带了一位少年旅客。
原本按照规定,商船要与客船区分,是绝对不允许载客的,但是这位客人有些不一样,似乎还很有名气,据说是阿瓦罗萨的首领艾希女皇亲口应允他乘载这艘商船,这自然非同寻常,不过对于常年航行在海上而消息封闭的水手们来说,仍旧是很陌生的,所以这位客人的身份也就显得愈发神秘。
而此刻,水手们都尚未上岗的时候,这位神秘的旅客正站在船头,双手交叉搭在围栏上,前倾着身体,享受着清晨微咸的海风,看的出来他很久没有这么自在过了,接着他伸手将探险镜取下,海风卷起再没有束缚的金发波浪一般的舞动。
晨曦的光照射在他的脸颊上,被被晶莹的皮肤弹出去了一部分光线,正勾勒出他精致的不像话的脸颊,这张脸哪怕用鬼斧神工来形容也不为过,简直不像一个男人,偏偏从眉宇之间透出的只属于男人的味道,交错的感觉让他更显得魅力非凡。
如果非要描述一下那感觉,或许就像是降临人间却错生男儿身的阿佛洛狄忒。
少年身穿棕褐色中袖皮夹克,里面是皱褶领巾白衬衫,交叉绑着腰带,暗蓝色绑腿长裤束在长筒皮靴中,除此之外,他还背着一只白橙相间的缚口布袋。
他带的东西很少,过于沉重的行李会影响他享受风光的心情。
应该是因为海风太过美好的缘故,是难得的时光,他贪婪的享受着这种放松,以至于有些得意忘形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船舱门突然打开,走出一位睡眼惺忪的新人水手,看他稚嫩的样子也许才十四五岁左右。新人水手挪着步子颇有几分艰难似的挪到甲板上,内心与睡魔正做着斗争,猛一抬头间,他愣在了那里。
这不是那位客人吗?他脑海中回荡着这个根本不是问题的问题。
事实上对于这位客人他肯定是见过的,虽然很惊讶这位客人的容颜,但绝对没有现在震撼,阳光挥洒的角度恰巧到好处,新人水手揉了揉眼睛,他有种看到上帝的错觉。
正当他愣神的时候,一只厚实的手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浑厚的声音将他从沉醉中惊醒:“小子,别看了,那是个男人。”
“啊,啊船长,我......我是来擦甲板的。”这个小水手脸刷的一红,尴尬的有些语无伦次,结结巴巴地说完,一低头从船长身边绕了过去,慌忙走向杂物间。
这简直太丢人了,如果被老水手们知道自己看一个男人看得呆了,肯定会被嘲笑很长时间的,甚至可能还会被怀疑性取向。想到这里,新人水手有些恶寒的一缩肩膀,不由加快了步子。
少年旅客听到动静,也缓过神来,先是带上探险镜,才转头看去,只见一位顺拐着走路的的年轻水手有些慌张地走向杂物间,这让他有些好笑,再一看,船长正在跟他打招呼,于是他伸出两根手指在额前一挥,象征性的敬了个礼。
这艘商船的船长据说已经年过六十,却壮得像头牛,上身只披一件船长服,敞着怀露出结实的肌肉,而且不论是在什么地方他都这么穿,即便是在弗雷尔卓的。第一次见到船长的时候,少年的神情是有些古怪的,他觉得这个老头神经不太正常。
船长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他的白胡子,留得很长,并且系成一束小辫子,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的滑稽。
“早上好啊,船长先生。”少年旅客很自然地打招呼道。
“愉快的早晨!”船长豪爽地笑了笑:“大海的味道很不错吧,小子。”
“难得他没有冲我发脾气”少年耸了耸肩继续说:“我可是在海水中挣扎过两次,每一次都差点死掉。”
船长嘿了一声,有些神神秘秘的说:“就算是这样,不过溺水是常有的事,碰上美人鱼可不是谁都有那个福气的。”
“您可真幽默!”少年翻了翻白眼。
“嘿,你可别小看我这老骨头,我还没老到两耳失聪的地步。”船长言罢又摆了摆手,语气有些戏谑的说到:“算了,你们年轻人啊,经得起折腾,哪像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感情的波折咯。”
少年耸了耸肩没打算接话,也没有露出丝毫意外的表情,而是很淡定的撩了撩发梢,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似乎船长说的话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似的。
这是他在经历了着多事情后领悟的面对所有难以回答或者不想回答的问题时的做法:装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