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依旧弥漫着发酸的包子气息。
老马隐约记起了在几天前,在那座小镇里,在自己没有被那双粗糙的手抓住前,自己好像也是正在吃包子,好像也是豆沙包。
而那个一把把自己抓住的那双手上也沾着豆沙的香甜。
它想起了豆沙的香甜,所以它暂时忘记了掩藏在香甜之中的酸涩。
看着殷槐吃的很香,它也有些想吃了。
想吃豆沙包的它缓缓从马栏后走了出来,慢慢靠近着那架还在不停传来吧唧声的马车。
殷槐一直在认真的吃着豆沙包,也一直认真的思考着等会应该怎样走,林子里的路有些昏暗。他想走的小心些,或者说他想快些回到羊角小镇。
因为在很认真的想,认真到丝毫没有在意自己手里的豆沙包是否发酸发臭,也丝毫没有注意到那匹老马在慢慢靠近。
老马走的很慢,像雍容的老太太踱着步子,带着高贵的神情,仿佛她的到来便是一种恩宠。
只是,老马着实太老了些,老的实在雍容不起来,干瘦的身躯更是看不出那些小脚老太太的富贵,至于高贵,老马尽力让自己看上去不是在乞讨。
而是在……索要。
对,没错就是索要。
自己是吃过世界上最鲜嫩的草的马,自然是有资格去吃些豆沙包的,所以我是在索要,索要只不过豆沙包恰好在你的手里,而在手里,不等于你就完全拥有它们。
所以,我索要,你是要给我的。
这是老马想的,想的很实在,实在的很适合摆出一副不把一切放在眼里的表情,所以老马也摆出了一副高傲的表情,似乎是不可一世。
只是,那副神情摆在老马的脸上,和那张有些脱毛的马脸上,嘴角还很不自然的勾起的表情,于是那张老脸显得很是可笑起来。
有些时候可笑是可以当成可爱的。比如夏小怜为了见哥哥执意留下来,这很可笑,却也很可爱。
有些时候可笑就是可笑,不会变成可爱,比如现在老马明明很想吃豆沙包却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这便是真正的可笑,再比如某个因为自己妹妹堕入爱河不由暗中生气的兄长,这也是极其可笑的。
而还有现在的殷槐也是很可笑的。
既不是可爱的可笑,也不是真正的可笑,只是有些让人心疼的可笑。
可笑就应当有人笑,老马摆出那副神态,殷槐看不见,所以没有笑,殷槐的故作孤独或者真正的孤独,老马看见了,用不屑代替了笑,至少也是回应。
至于夏小怜的可笑,没人会把那种可笑当做可笑,那叫天真。
至于夏何的可笑,也同样不是可笑,那叫人之常情。
所以真正可笑的现在都在马栏里,一个正在认真吃豆沙包,一个认真的想要吃豆沙包。
只不过是豆沙包,只不过是可笑。
谁还没有惹人发笑的时候呢?
老马这样想着,只不过在它眼中可笑的只有那个躲在马车里偷偷吃独食的家伙是可笑的,它这样想,只不过是因为让自己有足够的理由去靠近那个可笑的家伙。
既然谁都有可笑的时候,那自己靠近他抢他的豆沙包吃应该也不算是给他雪上加霜了吧。
可笑本身就是一件可笑的事。
老马不再纠结于可笑与否,迈开步子,快步向那架马车走去。
你慢点吃,我也要!
如果老马会说话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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