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槐的手上多了几道血痕,小怜的指尖多了几点嫣红。
可无奈殷槐似乎感觉不到痛,就连一点痛苦的神情都没有出现。
“小怜,够了。”
夏何依旧如同往常一般平静自信的声音从河的对岸传来。
小怜抬起头,却被泪光遮住了眼,小怜眼中的夏何被一阵水光遮住。
小怜赶忙伸手想要擦去自己眼中的泪光,可是越擦越多,最后多到不听小怜的话,滚滚落下,滴落到了那条石膏水里,不知何处寻来的小鱼似乎察觉到了水里的一丝温热,徘徊在小怜脚边不愿离开,舔舐着已经踏进水里的小怜光洁如玉的脚。
传来丝丝的凉意,可是那样甜丝丝的凉意却没有让小怜的心头好过些,只是给她的呜咽声更添了几分凄寒。
“小怜,我要走了。”
夏何的语气很平淡,却也有些不舍。
小怜抬起头,眼中的泪还没有擦干,因为已经擦不干了。
泪光中她甚至连夏何的身影都看的不明白。
只能看见一束光,透过夏何的身体落在小怜眼眶的泪光中,然后折射出另外的光。
那道光与之前那道光一样,都让她看不清自己哥哥的脸,只能听见他的声音,看不见他的身影,也就自然看不见在阳光下的夏何已经连最后的一点颜色都要失去。
只有他的声音还在,只是也显得有些若即若离,似乎即将乘风离开。
空灵着,飘散在空气中愈发显得悲伤。
“小怜啊,你哥哥要走了,以后就还是有人陪你的。”
“你要好好的,要听殷槐小哥哥的话。”
“不要再哭了,哭多了就不能嫁到好人家里去了,哭多了你的心上人就不会喜欢你了哟,你可是要嫁到那些权贵王族家里去的呀。”
“可不能再哭了,还有啊,以后你不要再姓夏了。这里是殷,那你就姓殷吧。”
夏何说了很多,小怜听见的却不是很多。因为她只顾着擦干自己的泪水,她也不想要听见那些很明显是临别遗言的话。
不想听她就不听,她还想最后再任性一回。
不,不止一次,她还想要任性许多次,任性许多年。
至少在他的面前,她还想再任性一辈子,然后等他来安慰自己。
可是那样的愿望也满是悲伤。
悲伤浸满了河,浸满了小怜的眼眶。
终于,夏何的声音淡淡的,淡到几乎已经让人听不清说了些什么。
同时,同样很淡,淡的让人几乎已经看不见的还有夏何的身体。
依稀朦胧间,小怜的眼中终于只剩下了一道光,那不是灰色的,而是乳白的,是太阳的光彩。
太阳下,没有鬼影,只有一道身影,瘦小的身影,却不是那道永远自信的身影。
那样的身影也许已经永远的消失了罢。
那条叫做石膏水的小河成为了世间最遥远的距离。
那是生与死的距离。
河对岸只有一柄小刀,一柄小小的,没有任何光泽的小刀。
没有人,也没有鬼。
……
诸君好运。这里是夏何的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