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林先生的说法,粉瘴之后是白瘴,它有什么效果尚不可知,但再怎么处于其中的也不应该是小桥流水,炊烟草庐。
张三花怀疑,自己还没有走出粉瘴,眼前的一切不过是另一场幻觉。
随着小路慢慢前行,周围确实漂浮着浅浅的白雾,但究竟是水汽还是白瘴还真不好说。待走到溪流旁边,张三花弯下腰,掬起一捧水。
有冰凉的触感,但不真切,就像在手上戴了一层不透气的料子。
把水捧到嘴边,正想喝一口,才想起自己脸上是罩了一层布料的,只在眼睛那开了两个孔,喝水是喝不到的。
有些心烦,张三花洒了手上的水,一把把头上的罩子揭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湿润的空气带着青草的香,就像这眼前的一切是真的一样。
犹豫了片刻,张三花还是没有喝溪里的水,而是继续向草庐走去。若这是幻境,喝不喝没什么区别,若这不是幻境,谁知道白瘴里什么状况,哪里敢乱喝这里的东西。
而不管这里是不是幻境,草庐都必定突破口,必须得去。
走到草庐周围,张三花发现草庐之前的院子和周围的草地有一圈十分明显的分界线,不禁有些犹豫。按话本里讲的,里面说不定住了一个隐士高人,而隐士高人一般脾气比较怪,喜欢在自己住所周围布个阵法禁制什么的。
禁制张三花没见过,阵法倒是见过。林先生有一次吃菊花蛇羹吃得眉飞色舞,非要布一个阵法让张三花闯闯看,说是助兴。张三花很无语,只听过喝酒助兴的,没听过吃羹还要助兴的。然而林先生兴致起来谁也拦不住,不知道他怎么摆弄的,前一刻还站在他家院子里十分无奈的张三花下一刻就发现视野中的一切都变得模模糊糊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可怎么也找不到林先生的正确方位。
张三花明明往前走,却不知为何到了院子的右边。明明听见林先生的笑声在后面,等转过身他的笑声还在后面。
那一天,是林二狗把她背回家的。她在那院子转来转去,越来越晕,不知什么时候就倒了下去。
阿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道张三花是玩得累了。张三花也并不生气觉得被戏弄了,反而有些好奇,只是那之后林先生再没提过这事,当张三花拐弯抹角问起时他也只是打个哈哈混过去。
此时,站在草庐之外,想着院子里可能有更厉害的阵法,张三花又是雀跃又是紧张。万一,又晕过去怎么办?这里可没有林二狗会背自己回家了。
思前想后,张三花还是迈开了步子。幸好,当她的脚掌完全落在地上后,院子还是那个院子。
张三花松了口气,迈出了第二步,还是没什么反应。
张三花想,自己果然是话本看多了,哪来的那么多隐士高人,说不定这就是一件普通的茅庐,这就是一个普通的院子。
然后她迈开了下一步,一切正常。这下张三花是完全放心了,勾了勾嘴角,转了转脑袋打量周围的情况。
等等,她来的时候,是有一条小道是吧?小道旁边是有一条小溪是吧?!有人能告诉我这突然冒出来的竹林是怎么回事么。
用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张三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的来路已经被一片竹林取代,这一片竹林把整个草庐包裹的严严实实,完全看不到能出去的道路。
所以,她还是入阵了?
如此想来,似乎秘林本身就是一个大阵,分别引入了瘴气,不然也不能解释为什么瘴气之间如此泾渭分明。
想明白自己是在阵中,张三花不敢妄动,一时进退维谷。正当为难间,忽然听见有人声从草庐中传来。
“阿鸣,我们有客人,你快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