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安宫里。
崔太后靠在美人榻上,看着远远领着万得意从门口走进来的宇文烺,脸上除了病中的苍白几乎没有别的表情,甚至眉头都几乎没有皱一下。
殿中的两旁站着宫女,但此时却一个个都低着头,恨不能将脑袋贴到胸口上去,大气都不敢喘息一下。
宇文烺不急不缓的走上前来,脸上的表情笑意浓浓的,对崔太后请了个安,道:“见过太后。”
他身后的万得意也弯腰恭敬的请了安,道:“奴才见过太后。”
崔太后并没有说话,只是打量了宇文烺一眼,然后便又无视般的收回了目光。
宇文烺却左右打量了正殿一眼,没见到该见的人,于是开口问道:“太后,您身边的良工呢?”
崔太后顿了一下,才一副懒懒的好像并不把他的问题放在眼里的语气道:“哀家让她去宁国公府办事了,怎么,皇帝问罪来了。”
宇文烺自顾自的走到崔太后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道:“朕的贵妃刚刚失去了一个孩儿,太后说朕该不该来问罪呢?”说着弹了弹落在自己袖子上的一点灰尘,接着不紧不慢的道:“太后想来不知道,您身边的这个奴婢大胆得很,今日假传您的懿旨领着人去了贵妃的紫宸宫,意欲用一碗凉药毒害贵妃。虽朕及时赶回让她的阴谋落空,但贵妃却仍是被刺激得小产。谋害皇家子嗣,此等大罪,良工可罪责难逃。”
崔太后冷冷哼了一声,道:“良工做的事皆是哀家的吩咐,皇帝若要问罪,不如先问罪哀家。”
宇文烺笑了,道:“太后说的什么话,太后视朕如亲子,且视皇家传承为重,比谁都希望看到后宫妃嫔有子,又岂会令人用凉药毒害贵妃。太后定然是受了小人蒙蔽,所以良工才会瞒着太后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太后更不必为了一个奴才,将罪责拦在自己的身上。”
崔太后再次冷哼了一声,道:“若是贵妃循规蹈矩,哀家自然乐于看到她为皇上为皇家诞育子嗣。但她不守妇道,未进宫时便与男子私定终身,进宫为妃后又与外男私相授受,此等不清不白的女子,岂能为宇文家诞育子嗣。就算诞育子嗣,又有谁敢保证那是宇文家的血脉。哀家只是赏赐她一碗凉药,没有要了她的性命,已经是哀家的仁慈。皇帝说哀家受小人懵逼,哀家看是皇帝被美色所误,连是非都分辨不清了。”
说着一个荷包扔在了宇文烺的身上,声音凌厉道:“皇帝好好看看,你的好贵妃送给别的男子的东西。”
宇文烺将荷包拿起来看了看,荷包的布料有些陈旧,上面的布料甚至有些起毛,应该是有些年头了,且常被人拿在手里摩挲。荷包用的是藕荷色的布料,上面用彩色的丝线绣了海棠比翼鸟图-----一轮丽日照耀下,海棠花灿然盛开,花枝上一雌一雄的比翼鸟展翅而飞。
荷包的另外一面绣了半句诗“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旁边署名绣着一个“蘅”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