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的龙驹似乎很步适应这种情况,不断的喷吐着鼻息表示不满。
“报,将军,受降的叛军已经尽数押送到了叛军的军营内看守。”一名骑兵飞奔而来,拱手禀报道。
李修远回道:“留一千人看着,小心一点,当心起乱,”
“报,将军,四处城墙已经尽数接管下来,守军没有阻拦。”又有一个骑兵奔来禀告。
李修远道:“很好,控制衙门,以及城内的文武官员,今日开始,金陵城由我接管了,继续交给这些贪官污吏的话再好的城池也守不住。”
“报,将军,叛军的四大首领之一的弥勒教王则死在了战场上,斩杀王则的并不是我们的人,听韩猛都统说是一个将军的朋友相助。”
李修远继续道:“哦,弥勒教的王则死了?看来之前我的分兵之计有点作用,至少截杀了一位叛军首领,不过谁杀的并不重要,现在不是论功行赏的时候。再去探,看看那个陈公子死了没有,白莲教的华姑和石虎是一定逃了,可以不用浪费时间去追查。”
“是,将军。”
一个个命令从他嘴中传出来,而此刻李修远的任何一句话都能牵动着金陵城内外无数人的生死。
谁能想到,之前的李修远不过是区区一个不受待见的秀才而已。
“天黑之前回城休息,清理战场的事情明日再说。”李修远又道。
他看着远处的夕阳。
虽还未落山,却有丝丝寒意袭来。
晚上死了这么多人,怕又要生出什么邪事了,得赶紧让阴兵鬼差出来带走亡魂,免得影响了附近百姓。
“入城修整~!”
等到战事彻底结束之后,他传下了最后一道命令。
战场之上散开的骑兵们开始汇聚到了一块,陆陆续续的走入金陵城内。
可是李修远骑着龙驹一路走来的时候却是发现除了叛军的尸体之外,他还看到了一些百姓的尸体。
他看到了一个少年抱着一个少女倒在泥水之中,身躯已经被军队践踏的不成人形了,身上插满了箭矢。
也看到了一个看上去颇为年轻的夫人仅仅拥着自己的孩子,血肉模糊,襁褓之中的婴儿也死去多时,一片乌青之色。
更看到了城门之下,几百位百姓的尸体堆积在那里,而在城门之上却又很多被鲜血抓出来的血淋淋的口子。
似乎临死之前都希望打开城门。
“叛军攻城不是一时半活儿,已经攻了金陵城三次了,为什么城外还有百姓的尸体?”李修远沉默许久,冷声问道。
“属下这就去询问一番。”一个骑兵应了声当即提前冲进了城里去。
不一会儿这骑兵回来了,他道:“回将军,这些百姓是之前出城捡取兵器,军需的,是城内的难民,城内的守官杨大人下的令,让难民出城拾取军需,换取吃喝。”
“杨大人?哪个杨大人?”李修远道。
“是京城的那个杨上使。”
李修远点了点道:“我认得他,之前出城投降的也是他,很好,此人还在城里么?”
“已经被当做叛军关押到了城外的叛军军营之中。”骑兵道。
李修远说道:“带这个杨上使进城,顺便之前出城投降的所有文武官员全部带来......我要亲自斩了他们。”
骑兵楞了一下,立刻抱拳道:“是,将军。”
当即一队人马离开了大部队,向着叛军军营的方向奔去了。
“进城之后下马。”李修远又道:“所有人先去城内的侯府休息,李梁金造反,他的府邸本将军接收了,暂时让你们落脚休息,回头给你们庆功,先养足精神再说。”
侯府地大屋多,莫说这几千人马,便是再来个一两万人马都装的下。
而且侯府也只是被查封了,并未抄家,住起来可比军帐舒服多了。
打了一天的仗,手底下的这些人也卖力,他不会吝啬的。
“多谢将军。”身后的众人精神一振,齐齐呼道。
“城墙之下的那些便是难民么?是谁负责管理的。”李修远忽的又指着城墙下的难民道。
这些难民衣衫褴褛,哆哆嗦嗦的缩在城墙之下,冻的青一块紫一块,还有一些无人照料的孩童,稚子在那里哇哇大哭,呼喊着自己的爹娘,爷爷。
“将,将军,这些是附近涌入金陵城的难民,小的是城里的文吏,负责这管理这些难民。”
一个小吏见到大军进来,急急忙忙的迎了上来,对着李修远便跪下,脑袋死死的贴在地上,浑身哆哆嗦嗦颤抖着。
“站起来,我若杀你,你跪也没用,我若不杀你,你也不需要跪。”李修远喝道。
“是,将军。”小吏脸色苍白,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不敢看向李修远。
李修远道:“既是难民为何不照顾一二,反而任由难民在这里自生自灭?”
“这,这事情是大人们管的,小,小的也不太清楚。”小吏小心翼翼的回道。
“给你件差事,做的好,没有赏,但你能活命,做不好,你的脑袋我会派人取下。”李修远道。
“请将军吩咐。”小吏吓的又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李修远道:“金陵城内有官邸吧,之前出城投向的那些文武官员的府邸全部拿出来安置难民,谁敢阻拦,斩了。”说完他又看向了路旁的一伙守军。
“你们这些守军过来,跟着这个小吏去安置难民,衣食也要筹备,钱财就从各自文武官员的府上取,做好了这事情有赏,做不好,同样脑袋搬家,具体分寸你们把握,我只要结果。”
“是,将军。”
那十几位守军闻言大喜,急忙抱拳应了下来。
这事情这么容易,怎么会做不好。
附近的难民有不少人听到了李修远的安排,皆是抬起头来看向了李修远,眼中露出了希望之色。
这是活下来的希望。
他没有去看这些难民的眼神,因为心中很惭愧。
自己不过是在一堆野草即将枯死的时候浇了一勺水罢了。
这根本就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