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翼直呼冤枉:“我这也是为那孩子,为大家考虑……我自己肯定是没法下车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大妹子,咱们好歹是本家,往前八百年也许还是亲戚,能不能可怜可怜我这个‘将死之人’?我也是受害者,对不对?不能把气撒到我身上。”
但他精神未免也有些过于良好,不仅看上去身体健康,心态即使作为一个四十多岁的壮年男子也有些过于“年轻”了。
仔细一看才能发现,赵翼坐在副驾驶座,整个身体都被绳子牢牢的捆住,绳结更是死结,在可调节的椅背上动弹不得。而他一直刻意的让身体贴在椅背上,也是本能的想让胸口和自己一起被绑着的东西不会被压着碰着。
这或许是由于人最本能的恐惧——灰色方形的扁盒子,上面的屏幕还闪烁着数字,和影视作品中随时都会引爆的炸弹形象没什么两样。如果换作平时,车上的人深思熟虑过后或许会以为这只是恶作剧,但他们毕竟都亲眼目睹了几小时前恬乐公园的那起“特殊事件”。
在他们分别悠悠转醒的时刻,一个通讯器出现在了眼前,绑匪不仅作出了文字警告,把这么大一个定时炸弹绑在了赵翼的胸口,还亲自“演绎”了一场发生在人工湖中央的爆炸,给他们提供了绝佳的观景点。
始作俑者声称:只要他们中的一个人轻举妄动,赵翼身上以及其他提前装设的炸弹就会立刻引爆。不仅如此,车门处还贴心的提前布设了繁复的另一层锁——为了防止在欣赏到“爆炸”现场之前,他们其中有急性子准备立刻逃脱。
这个举措确有道理。因为就在刚才,那个名叫赵蔷的姑娘一醒来就立刻把门敲得咚咚响,以致于一次性唤醒了剩余的所有人,险些就在读完绑匪留言之前砸开了车门。
此时赵翼又说起了他那个谈判的计划:“那不如让这位年轻的父亲下去买药,把孩子留在这。总得让绑匪觉得有个限制,不然下车的人溜了,剩下的人全活不了。对不对啊?”
他却是在询问着不知道身在何处的幕后黑手,似有些恳求。
梁安心头把现在发生的事过了一遍,旋即回头,扫视四周再开口。
“如果论起演技的话,我应该可以试试……”他的声音很犹豫。
因为他现在不叫梁安——他此刻伪装的身份,是影城的龙套演员,也正是早先有被盯上的预兆的被绑架对象。
作为父亲的李丰年此时却无暇顾及他们的商议,他拂过女儿被汗水浸透的湿发,安抚以后又转向其他人:“你们往外看着,真的没有绑匪说的那个人经过?”
“没有。”赵蔷一直用余光往外看去,“什么穿着运动服的老人……说笑的吧?哪个老医生打扮的这么有活力?是不是在唬人?那个人如果真想找个医生,还不如随便在街上拽一个呢!”
这倒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因为近在咫尺的设施就是医院,现在又正好是下班的时间点。
“所以说,真的不能反向传消息吗?变通一下可以的吧,毕竟小女孩生病都有反应,按理说应该装了能听我们说话的监控。”赵翼低头看了眼胸前的炸弹,再次冷汗直冒,“这么等下去哪里有个头啊?我真怕我一不小心吓晕过去,把这东西弄炸了。”
他的存在倒也能活跃气氛。
然而正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在了他的眼帘之上。
虽然梁安很难记得陌生人的面貌,但起码对见过无数次的熟人有一定的辨识能力,视线死死地定在了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