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尚文琪的话,郑氏是又惊又喜,又愁又忧。
喜的是第一件事,七小姐没有被二姨娘的人害死而是被一个意外的人救了下来,目前是安全的,虽然二姨娘存了坏心,七小姐却因祸得福,不用替二小姐出嫁给张家铺子那边的人。
忧的是她们要怎样才能离开尚府,尚老夫人又是否会放了她们一房人出府,这都是棘手的事情。
见着郑氏或喜或忧的神情,尚文琪多少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尚文琪性子是个与世无争的,但骨子里却是个刚烈的,这一点既不像郑氏也不像二老爷,而是像已过的尚老太爷。
她的性子如若不刚烈,上一世也不会因为堪受辱而自尽。
存在于尚文琪身体的性格,恰是两种极端,如若能将两种性格相融合,定会是个能干的主,只是没有人来点破她,也没有人给她机会,而这一世不一样,尚文芯却给了她一种可以争取的希望,一种能通往自由的光明道路。
“娘亲,女儿觉得三妹妹说的极对,所以女儿愿意冒这个险!”尚文琪的眼神里透着一种光芒,仿佛被点亮一般。
“文琪……你跟三小姐年纪还小,很多事情不是你们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的。”郑氏却还有些犹豫,心里存了太多的不安,她一介内宅妇人,在家从父,嫁人从夫,从未有过抵抗。
尚文琪现在却很是相信尚文芯的话,虽然可能会有些难,但是她会争取,拼尽一切来争取。
“娘亲,如若我们不分出府去,那我们一房的命运是怎样,你知道吗?”
郑氏皱起眉,只觉得额头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却道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或许……或许你会找一个平常家人,你三弟弟会出人头地,这样……这样以后……我们这一房的命运就可以改变了。”
越说到后面,郑氏的声音越小。
尚文琪摇了摇头,却道:“娘亲,让女儿来说一说我们三房的命运吧,女儿要么在尚府老死,要么嫁到一个能有利于为尚府利益铺路的大户人家里做妾或是做填房,因为祖母是不可能让女儿嫁去好人家里的。”
“也许会有意外呢,比如说你三妹妹能为你寻着一门好亲事呢,或许是你三弟弟中了举,有别的好人家主动来结你的亲,这都是可能会发生的。”郑氏的心里还存着侥幸的心理。
“娘,你怎么能比女儿还幼稚呢。”尚文琪不得不承认,三房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局面,与着自己的双亲性子连在一块,她们根本就不敢反抗。
“文琪,不是娘不想你们过好日子,是有些事情那是命,你祖母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们清楚吗?她是绝不可能让我们离开有好日子过的。”对于这一点,郑氏是非常明白的。
“既然亲心里都明白,那对于三弟弟,祖母眼里肯定是容不得他出息的,他若是出息了,那祖母就压不住你跟父亲了。”
尚文琪的话如当头一棒,重重的击在了郑氏的心坎。
见着母亲沉默了许久,尚文琪靠近郑氏,紧紧地握住郑氏的手,轻道:“娘,难道您不向往我们一家几口人,虽然没有大宅子住,也没有华美衣裳,甚至连那少得可怜的月例银子也没有,但是那里有我们一家人相亲相爱,简单自在的生活在一起。”
尚文琪抬起头,渴求地望向郑氏,“娘,这样的生活,难道您不想要吗?”
郑氏何尝不想过这样的日子,可是要过这样的日子那是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一旦没有成功,那三个儿女的后半辈子全会毁在她的手里,她怎么舍得。
“想,可是太难了,一个不成就万劫不复!”对此,郑氏不得不谨慎一些。
尚文琪却不那么想,“我们不反抗是万劫不复,反抗也是万劫不复,一样的结果,为什么我们不反抗试试呢?”
郑氏被尚文琪这样的话问到了,很是一楞,“这……”
尚文琪继续说服郑氏,“我相信三妹妹,她说过,只要我们按照她说的来做,一定能从尚府里出去的。”
“可是……”骨子里的胆怯,却依旧让郑氏犹豫。
“娘亲,就当女儿求您了,您想想七妹妹吧,如果我们走不出尚府,七妹妹在府外要怎么活下来,日后她又要怎样去嫁人?还有三弟,他本是聪明的学子,却不得不在世人面前表现平庸,您若不反抗,不是救我们,而是害了我们!”
尚文琪换另一种方式去刺激郑氏,试图唤醒她。
郑氏听到这样的话,握着尚文琪的手一紧,沉思了片刻,才低声喃语道:“文琪,你们真的是这样想的吗?娘是说如果不带你们走出尚府,那便是害了你们,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