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民瞟了一眼那个小女孩,长的果然漂亮,难怪那日军少尉起了色心,只是可怜了上塘刘家这一百多号村民,无辜惨死。
孙玉民静静地听完了妇女的控诉,问她:“事已至此,你们今后的打算呢?”
那一堆女人望向了同孙玉民说话的妇女,那妇女则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跪在孙玉民和刘文智面前,说道:“求恩人带我们走。”
孙玉民是不可能带着她们一起走的,他没有再去扶那个妇人,径直地从她面前走开,来到那一堆男人面前。问道:“你们这谁能说的上话?”
没人说话,人群只骚动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孙玉民看出了这些人是最近才被赶到一起,相互之间都不认识的。
刘文智已经将跪在地上的妇女扶起,两个人站在那边静静地看着他向那些男人问话。
孙玉民指着最前面的一个年轻人,问:“你是以什么为生的。”
年轻男人没有想到会问到他,吓得后退了一步,脸色时红时白,紧张的语无论次。
孙玉民有点生气,如果不是真的乏力,他真的很想踹那人一脚。
“我有什么好怕的?难道我比抓你来的,杀了整个村子村民的鬼子兵们还让你害怕?”孙玉民怒了。
“不是……没有……”那年轻人俞发紧张害怕。
“你就告诉我你们是干什么的就行,换个说法就是平常你们以什么为生计。”孙玉民放弃了那个小青年,转而问全部人。
“我是个船夫。”
“我是个打渔的。”
人堆开始有人陆陆续续地回答。
孙玉民听懂了,这些人都是在水上讨生活的人。日军把他们集中起来,不知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也懒得去想,懒得问这帮一棍子打不出个屁的渔民和船夫们。
“那你们的打算呢?难道想跑回家去?”孙玉民问。
这帮人很多都是这般想法,可孙玉民的下句话让这些人全都死了心。
“如果你们想你们家的村子,镇子也像这个村子一样,那就随便回吧。”
这句话狠狠地击中了不少人的侥幸心理,有几个稍年轻的蹲到地上,捂着脑袋开始哭泣。
“那我们该怎么办?”一个胆大的站了出来。
“很简单,找个地方藏起来。”孙玉民说道:“这里还有这么多武器弹药,你们组织起来,哪怕是落草为寇,只要不为害乡邻,怎么样不比帮鬼子干活,不比死在鬼子手里强得多。”
那胆大的汉子闻言想了一两分钟,心一横,转过身对着那帮子被抓来的民夫说道:“谁会愿意祸害自己的亲人!谁会愿意去当鬼子的下人!兄弟们,这位长官说的对,我们不能就这样任人鱼肉,既然不能把鬼子赶出去,那我们至少得有自保的能力。现在这么多武器弹药让我们拿,你们还在担心什么?……”
孙玉民没等那人继续往下说,拉住了他,对他说:“不管你们的打算如何,必须要带上她们。不能让这些同胞姐妹们再次落到鬼子手里。”
安排好了这些人后,孙玉民带着李铁胆和刘文智往回走,去追赶正往江边赶去的张小虎和陆曼陈芸等人。
李铁胆见孙玉民走得太辛苦,不由分说,一把将孙玉民背到了背后。刘文智空手都有点跟不上背负着一个人的李铁胆,这家伙让人感觉到他就是个怪胎,人高马大五大三粗的,跑起来却是飞快。
伏在这李铁胆的背后,孙玉民一直在想方设法驱赶直往他鼻子里钻的汗臭味。可是即使是他转头往后吸气,那股强烈的味道还是被他闻到,孙玉民无奈,只得接受了这个现实。
孙玉民在李铁胆身后虽然被熏的叱牙裂嘴,但丝毫没有放松警惕,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在追赶着自己三人。于是伸手拍了一下李铁胆的肩膀,说道:“停一下。”
三个人在原地等了不到一分钟,就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往这边奔跑而来。待那个瘦小的身影跑到跟前,孙玉民才发现竟然是那个先前还被两名村妇扶着的名叫玉英的女孩。
这个女孩才十五岁,年纪虽小,但那张幼稚的脸上却是一副美人胚子的容貌。三人都不解她为什么跟过来,刘文智开口问:“姑娘,你不跟着你同村的那些姑嫂们,跑这来做什么?”
这个瘦弱的小女孩认得李铁胆背着的孙玉民才是这些人的头,她跑到李铁胆身前,一下就跪到地上,说道:“长官求你带上我。”
孙玉民皱了下眉头,说道:“我不是已经帮你们安排好了去处吗?”
“他们是要去当土匪,我不去。”这姑娘很坚决。她继续说道:“当土匪虽然能保暂时的平安,但是没有办法为刘家村的父老乡亲报仇。”她停顿了几秒钟,哇地哭出声来,哽咽着说道:“刘家村一百多乡亲都是我的亲人,他们都是因为我才让鬼子杀死的。别人可以偷生,我不行,报不了他们的仇,我生不为人,死不做鬼。”
孙玉民没有想到这丫头小小身躯居然有这么大的仇恨和志向,他不禁也为之动容。孙玉民想征求下刘文智的意见,刚想开口,就发现刘文智已经将那姑娘扶起来,嘴里说道:“妹子,我也姓刘,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认我做亲大哥,以后我去哪你就跟着去哪。谁也赶不走你。”
小丫头被刘文智这番话感动到了,哭的更加厉害,双膝又跪到地上,喊道:“哥!”
刘文智拉起了哭泣中的小丫头刘玉英来到了孙玉民跟前,对她说:“这是孙长官,也是大哥的大哥,以后你要好好照顾他,也叫他大哥。”
孙玉民知道刘文智的心思,他是害怕自己不同意收留这个可怜的女孩,才出了如此招数,其实孙玉民心里在这小丫头说出那番话时,就有心将她带到身边好好调教,让她以后多杀点鬼子。
他伸出手来,用大拇指抹去了小女孩脸上的泪痕,对她说:“喊我大哥可以,但是以后不能再哭鼻子。”
小丫头刘玉英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小丫头片子真的自这次之后,再艰苦的岁月和困难中都未曾掉过一滴泪,直到……这是后话,这里暂且不表。
几道强光在夜幕中刺破了天穹,汽车的引擎声也随之依稀可闻,孙玉民心头震了一下,催促李铁胆赶快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