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幕离开后不久,常三那原本焦胡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扁了下来,最终死肉如抽干了水分般,只剩下薄薄的一层贴在骨架上。紧接着,常三的尸体竟缓缓的站立起来,虽然脸上漆黑一团,却努力试了几次后,艰难的咧嘴而笑。
常三这一笑不打紧,脸上的腐肉仿佛被触动,簌簌声中如雪花般飘落而下,转眼脖颈之上只剩下一颗光洁的骷髅头颅。骷髅头依旧保持着咧嘴大笑的表情,双眼处的空洞中陡然冒出一抹幽光。
猛转头,常三的尸体遥遥看向了西北方向,脚下用力,身体轻飘飘的开始移动。
这时,簌簌声再次响起,常三尸体的周身不停掉落着细密的黑色粉末。当尸体走出十多丈远时,簌簌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再看尸体早已成了一架高大、惨白色的骸骨。
咯吱~咯吱~
在骨头相互摩擦的声响中,常三的骸骨越行越快,不久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半个时辰后,巡检房组织的四名人手终于来到了常三的门前,现场明显的打斗痕迹说明此处确实发生了冲突,遗憾的是冲突的双方已经离开了。
王成轻轻的摇了摇头,作为刚进入巡检房的新丁,他对于巡检房遇事拖沓的作风反感无比,可惜人轻言微,无力做出什么改变。
哐当一声,常三的院门被粗暴的踹开,三名巡检房的人大摇大摆的搜了进去,空旷的院落很快让他们失望而回。
王成没有跟随其他三人进院搜寻,反而趴到了凌乱的地面上,细细查找着线索,可惜之前感应到的那道雷符将一切痕迹破坏殆尽,别说血迹了,就连残留的脚印都模糊不全。
“哈哈,臭小子,趴地上找什么呢?”从院内走出来的三人中的一个,看到王成的动作,忍不住笑骂道:“反正没有死人,收工收工了!”
“来了来了,”王成嘴上应着,身形却没动,很快他竟轻咦一声,从地上捏起了一抹黑色的粉尘,疑惑的打量个不停。
那三人对于王成这个一向“行为怪异”的新丁,倒也不在意,嬉笑着往回走,速度飞快。
等王成终于从思索中回神时,哪里还有那三人的影子?于是,王成翻身而起,向着山门的方向追去。
“等等我,你们三人怎么能把我丢下了呢?”
……
强忍着胸口的重创,刘幕一路艰难行走,根本无法注意遮掩痕迹了,此时他想的更多的是尽快赶回家去。
此时,因为伤势太重,刘幕的脸色惨白,心神一阵阵的恍惚,踉踉跄跄的身形更是不知摔倒了几回。原本一刻钟的路程,愣是让刘幕走了足足一个小时,当抬眼看到一片高大的木栅栏时,刘幕才意识到自己终于回到家门前,求生的本能刺激的刘幕精神大振,紧走几步,推门而入。
床下有自己珍藏的一份疗伤药,那是刘幕涉死时唯一能抓到的救命稻草。为什么走的时候没把疗伤药带上?刘幕的心里充满了懊恼,原本出门前以为自己思维缜密算无遗漏的想法,此时看来简直可笑,一场偷袭的行动漏洞百出,若非常三出现意外,定然十死无生。
一声闷哼,刘幕终究失血过多,原本轻巧的木床,此时搬动起来也感觉艰难无比,更要命的是脑子一阵昏沉,竟生出了难以抵抗的困意。
在这个要命的时刻,自己可千万不能昏睡过去,刘幕一口咬破了舌尖,手上更是鼓起了一股力道,瞬间掀翻了木床。
“在哪里,在哪里?”
掀开方石,刘幕慌乱的翻找着,丝毫没在意嘴角因咬破舌尖而滴下的殷红鲜血。当刘幕刚把老根和那香瓜大的浊石扒拉到面前的时候,眼前终于一黑,一头栽倒在了坑里,而恰巧的是,流血的嘴角刚好顶在了老根和浊石叠放的地方。
被攻击最狂暴的雷符击中,而且是近距离击中在五脏之上,刘幕早已陷入了垂死之局,就算挣扎着要回来寻找的那份疗伤之药,就算服下也只是杯水车薪,无力挽留刘幕生命的流逝。
因为头部栽倒在下,身上所剩不多的鲜血,缓缓的沿着破损的舌尖流淌了下来,转眼刘幕的脸前聚集了一团血潭。随着血潭的升高,渐渐的淹没了鼻息后,鲜血倒灌肺部引发身体的一阵抖动,可此时刘幕苍白无力的身躯根本无法再做出任何反应了。
眼看着,刘幕的生命再也无法延续,下一秒便会被终结时,老根浊石处竟然发生了异变。后期刘幕嘴角溢出血液,颜色却不再是纯红色,仿佛一层青黑色的物质掺杂其中。
在这怪异血液浸泡中的老根好像重新焕发了新生,虽然未曾抽枝散叶,不多的根须却诡异的缠绕在了浊石之上,甚至根须的尖端有新芽探出,钻入浊石的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