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要被这小女王爷,临幸,了吗?
容子奕面上虽仍是一派平和,心却一路下坠。
得知容子奕受诏,院中其他苦命才子纷纷前来一番道喜、一番嗟叹又一番奉承,如此一番笑一番哭又一番笑的,容子奕应酬得好不辛苦,便索性丢下山花海树月白霞红四个应付,自个儿躲去了于浩然房里。
和芝果乃神药,一剂下去于浩然的胎象便已复稳,只是却还不宜走动。容子奕熟门熟路入了卧室时,于浩然正躺在床上养神。
见他双目轻合的安宁模样,容子奕不忍打扰,便放轻脚步挪一绣凳在床头坐下,随手拣了一卷书翻看起来。
不同于容子奕木实,于浩然是个识情趣懂的风流才子,看书素来爱看个风啊花啊雪啊月啊的,容子奕随手拿起的这一卷,写的便是些男女间相知相许的故事。以往容子奕看这些,也只当是个知识补充,并无什么感触。今日不知怎的,看着这字里行间却是仿佛被扯起了心肝肺,和着满肚子肠子搅在了一起般。
容子奕定一定神,喃喃自语道:“不过赏月罢了,何必自扰?”
话音刚落,却听于浩然噗嗤一笑。容子奕偏过头去看于浩然,却见于浩然笑意盈盈地望住自己,道:“容兄紧张的模样,真是有趣。”
容子奕原本已有些臊了,听了于浩然的话更是憋红了脸,一时竟无言反驳。
于浩然动一动身子,将自己靠起来些,又道:“自小无论何种处境,容兄皆是从容有余,唯独一遇风月一事,这天下第一的脑袋便变作天下第一的榆木疙瘩。”
容子奕知于浩然对愉亲王用情颇深,下意识辩驳道:“于兄莫误会,我与那女王爷并无什么情分,只是……”
于浩然又是一笑,道:“容兄可是担心我会计较殿下对你垂青?这一层你大可放心。既是没有你的,还有西院三个有名有分的公子,还有走了的朗子豪,我岂会想不明白?只是你这回可是走不得了。子奕,你与我说实话,你在那手书中应允了王爷什么?你可是为了为我求药而为难了自己?你若是为了我而……那我和我的孩儿岂不是累了你一生……”
容子奕摇摇头,道:“你我之间又何必有此言。你不必多想,且安心养胎。”
于浩然点点头,眼眸渐暗。容子奕以为于浩然必是乏了,再闲话几句便告辞向南四房回转去了。这几步路,容子奕的脚步特别轻快些。还能与于浩然如往常般心无芥蒂地说话让他觉得是如此珍贵,一时竟将要被那女王爷召去的惶恐不安亦摆在一边。
回到南四房还没将凳子坐热,便见山花海树霞红月白四个轮着番往院门口跑了八十回。
容子奕看着眼晕,开口问道:“你们这跑来跑去的是作甚?”
月白前日刚立了请药的功,此番自觉得脸些,便抢先答道:“我们在等雨霁姑姑。”
容子奕心中先是一紧,转念一想又哑然失笑,道:“昨日说五日后方才去西院,你们这也太着急些。”
话音未落,院门口果然有人通传雨霁姑姑到。
仿佛是秋后处斩改成了斩立决,失去了五天来“假装什么事都没有”的容子奕的这颗天下第一聪明脑袋,此刻有点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