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知容子奕素来受宠,那管事不敢怠慢,唯硬着头皮又去了。
景离见那管事回转来再传,心中很有几分受用,面上不由浮起一抹微妙的笑意。忽而她心思一转,问道:“你进来述的这话,是秋妃说的,还是旁人说的?”
那管事诚实答:“回殿下,乃是月白姑姑所言。”
景离一拧眉,顾自坐下支着腮发呆不语。
那管事唯有僵立着,不知如何是好。
一旁看着的雨霁渐渐有些明白了其中的门道,背过身去喊过一个心腹来耳语几句,那心腹便从侧门绕出去了。
殿外,容子奕正埋怨月白擅作主张,却见雨霁那心腹端着茶碗施施然走过容子奕身边,悄悄飘来一句:“夫人服个软罢。”期间步履不停,神色不变,连嘴唇亦未动一下,想来是有意以腹语掩人耳目,有心提点他。
容子奕思量雨霁这般帮衬自己,月白又强行将他留在此处,二人必是达成了某种同盟。拗不过月白望住自己祈求的晶亮眼神,与自己内心深处确实想见景离的渴望,容子奕唯有从怀中掏出一封短信,交给月白。
月白眼眸一亮,道:“主子果然写了信。”
容子奕皱皱眉,道一句:“多嘴。”
月白抿唇一笑,急急托了个在门口值守的进去呈上。
景离接了信,噗嗤一笑。将信件一折,她抬手吩咐道:“请秋妃进来吧。”
那管事在殿前候了许久,又不得景离赦免平身,弓着的腰背早已疼痛难忍。听了景离此言,她如蒙大赦,赶忙退出去通传。
“都下去吧。”景离一挥手,雨霁便领着一众伺候的皆退出殿内,捎带手还拦下了正欲入内的月白。月白微微一诧便会意,赶忙搡着容子奕疾行几步进了殿,又捎带手合上了殿门。
容子奕入了殿,却见景离背着身不看他。想起方才那位不知名姑姑的提点,他近前几步,轻唤一声:“殿下。”
景离的眼皮微微一抬,却并不理睬。
容子奕于是又近前一些,唤一声:“殿下。”
景离仍是不理。
容子奕无法,只得一点一点靠近过去,一声一声唤着,直至贴到景离跟前,景离却还是不理,反倒又别过身去用那信遮住脸。
见她这样与自己闹脾气,容子奕知道她心中乃是记挂他的,心便已化了一半。因是景离坐着他站着的、看不分明她的神情,容子奕于是索性跪下身来,伸出手轻轻拿开那信。景离的面容终于出现在他的面前,还是那样好看,却比记忆中要清减许多。容子奕不自觉想要伸手轻抚,却又按捺住了,心中万千涌动只汇得一句低声轻语,道:“殿下,你瘦了。”
景离本打定心思今天要端住架子不理他,却没出息地被他一声声轻唤叫软了心肠,末了这一句更是使她眼眶一热。为掩住心中的柔情,她故作霸道地抢过容子奕手中的信,道:“又是无字信,上回求药也是无字信,你可是觉得本王好糊弄?”
容子奕微微垂目道:“殿下聪慧,当知我的意思。”通篇无字,只落一款,乃是表的随她心意、无论她写什么他皆画押应承之意。
这番意思景离自是明了,有意逗他不过抱着叫他再说几句软语的期望。见他一副闷闷的形容不解风情,她气不打一处来,推搡着将他赶出了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