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远兄。”容子奕伸出手来,微微垂首谢道。
远风轻轻搭上容子奕的腕间,待探得脉象,他原本风轻云淡的神色忽而凝重起来。微微倒吸一口气,远风抬手又重新探了一回脉,却还是一样的脉象。
看一眼容子奕平静的面容,远风的脸色不由变得煞白。
见远风面色有异,景离亟亟问道:“秋郎如何?”
远风转脸看住景离,沉声道:“东弟乃是中了浮六之毒,此毒不伤人命,只损心脑。”
“只损心脑……”景离喃喃复念一遍,又问道:“那秋郎如何?中毒可深?”
远风将目光移回容子奕面上,眼神中满是悲怆:“以东弟的脉象,毒已深入心脉,恐怕纵是华佗再世亦无法逆转。”明明已为他尽拔体内之毒,为何会这样?!
见远风此刻双目中的流露真切,景离心中的不祥之感愈发重了。她于是复问一遍,道:“你可确认?”
远风缓缓地点点头,低声道:“是。”口中虽在向景离回话,目光却不曾离开容子奕,仿佛是要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被远风看着的容子奕却只是平静如常,仿佛中毒的不是自己、失去才智的也不是自己。
容子奕与远风的反常叫景离彻底地不安起来。
难道这不是局,难道这都是真的?容子奕真的中了这浮六毒,天下第一的才智已皆尽散去?
景离如是想着,只觉头晕目眩,身形不由一晃,若非身后的架子当了一挡便要生生跌倒在地了。饶是如此,她的身躯仍是重重撞于架上,发出一声闷响,听着便知吃痛的很,可景离却似浑然不觉。而远风与容子奕身为景离男妃本当竭力护主,此时却也无人分出心思去照看景离。
三人只是如此古怪地静默着。
静默中,房内的气氛已紧绷压抑至极点,仿佛只要少一碰触便会叫天地崩塌。
“殿下。”一直静默着的容子奕忽而开了口,打破了这静默。
“此事与远兄无关,可否请远兄先行回避。”他淡然道,“我自会告知殿下发生了何事。”
景离紧咬住下唇点一点头。
远风虽亦想求一个答案、并不甘愿,却也唯有离去。
房门掩上的一瞬,景离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决堤而出,面上的神色却仍紧绷着不肯松懈。
她便携着如此一面倔强泪容,半饷方只吐出二字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