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广心与苏豫四目相对,从褚疏的位置看过去,两人眼眸正好映着夕阳,暖黄色的暮光为两人做景,确实一对璧人。褚疏闭上眼别开了头,相看时地久天长,却抑于朝朝暮暮,世间男女,莫过如此。
“疏儿?”良久,苏豫才转头看向褚疏,轻轻唤了她一声,她呼吸声一向很轻,也分不清是不是睡着了。
“表完心意了?”褚疏微微抬眼,“我都快睡着了。”
看来是有些累了,苏豫回头问周广心,“伊人,客室是何安排?”
“无待院中卧室皆可住。”周广心看着褚疏,咬着下唇,还是同苏豫道了句,“豫哥哥,伊人大抵不能去赏花了。”
“不能便不能罢,”苏豫起了身,“只是曲着伊人在家中等伯逸消息了。”
周广心摇了摇头,依婚俗,她本不便再多出门,只是竹苑赏花这事,她仍觉着可惜,明明这是褚疏第一次邀请她。
“没事的,广心,”褚疏也起身,“若是想看,我差人送来便好。”
周广心赶紧摆手,苏豫失笑,伸手扶起她,“疏儿是逗伊人开心呢,伊人听听便罢了,不用这般当真。”
褚疏挑眉,环伺无待院一周,目光落在西北角挂着题有“逍遥”二字牌匾的居室,道,“吾从逍遥。”
“那伯逸从心。”苏豫看着周广心,选了东北角的从心室。
“那广心便不叨饶了,”周广心微红着脸看了眼褚疏,她似已有些疲惫,“阿疏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去城里?”
褚疏颌首,捅了捅苏豫,低声道,“送人啊。”
“不,不用,”周广心轻轻摇着头,“伊人还是想再去同母亲说一说。”
“广心,”褚疏顿了顿,周广心似乎很重视去竹苑赏花这事,她也不好打击她这积极性,只好道,“不要太勉强。”
周广心点了点头,福身离了无待院。苏豫立在一旁,见褚疏目送走周广心后仍望着院门出神,笑道,“伊人走了,疏儿别再看了。”
褚疏回过头瞪了他一眼,“你没将车上的酒拿过来?”
“知道你离不了,”苏豫叹了口气,“将才进院前便让安牟去拿了。”
“这么久还没回来,”褚疏打了个呵欠,“莫不是迷路了。”
“才没有,”安牟小跑进了无待院,怀里抱着两小坛酒,“是被从周少爷拦住问了几句。”
褚疏从安牟怀里接过酒,安牟则将另一坛放到几案上,给苏豫倒了杯酒,苏豫席地而坐,结果安牟端来的酒杯,问道,“从周兄问你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问我是不是爷要喝,”安牟退到一旁,“对了,从周少爷还说两坛或许少了,要送酒来。”
褚疏拎着酒坛啜了口,抬脚往逍遥室走,被苏豫叫住,“疏儿要对伯逸这般残忍?”
“人可是你以后妻兄,”褚疏回身朝苏豫摊了摊手,“伯逸还是先担待着罢,没准便少了层阻挠。”
苏豫叹了口气,看着褚疏关上了逍遥室的门。不会儿,便有几个小厮抬着酒进了无待院,将酒摆在庭边的石台上后躬身离开,苏豫也不急,边饮酒边等着周广怀。
稍时,周广怀负手迈进无待院,见只有苏豫一人愣了愣,朝他作了一揖,道,“从周恐二皇子不尽兴,擅自差人送来了这几坛酒,二皇子莫怪。”
“从周兄客气了,”苏豫微微欠了欠身,“伯逸实在没有这么好的酒量。”